向野口行礼。
野口走出隔间。伊藤健一在他走远后,合上了隔间的门。
他慢慢走向柳晨曦,在他身前停住脚步。他满身煞气,用中文对柳晨曦说:“你在庇护他。”
“没有,”柳晨曦勉强撑开眼睛说,“我说的是实话。”
“只有一句,我相信你说了实话。”伊藤健一蹲□,如狼一般的眼睛盯着柳晨曦。柳晨曦扭过
45、第三十五章全 ...
头,伊藤强硬地掰正他的脸,让他面向自己。“今天你只说了一句真话‘从紫禁城来的财宝早就离开了上海’,只有这句!”
柳晨曦摇了摇头。
“别摇头,我不相信你,”伊藤加重了语气,“你知道,刚才我也说了一句实话‘中国人的目的是想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让那些从紫禁城出来的箱子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我们的视线’。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你害怕了。”
柳晨曦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伊藤健一,他猜不出这个日本人到底在想什么。
伊藤健一观察着柳晨曦的脸色,继续说:“因为我说到了真相。”
“没有什么真相。我说的就是真相。”柳晨曦坚持道。
“你说谎。真正的箱子已经离开上海,”伊藤健一眼神凌厉,“你在知道梅机关得到箱子搬运的情报后,怕出现意外,今天亲自带着我们走了一场戏,为的就是让我们相信柳彦杰身边没有宝藏。对这场戏你有所准备,演得也比较成功。野口大佐似乎相信了你。”
柳晨曦深深地看着伊藤的眼睛,说:“野口没有相信我,他是相信了你。”
被野口丢下的日本刀,随着船身摇晃,哐的一声滑到角落。伊藤与柳晨曦都没有说话,相互凝视,目光中有什么默契正在交汇。他们无声地相互试探。
许久,伊藤说:“你是紫苑生前最爱的男人。”
一句好似不相关的话,却让柳晨曦感到伊藤健一内心的挣扎。
柳晨曦坚持着想要站起来。船又开始左右摆动,他滑倒在地上。伊藤把他拉起靠上墙上后,在他身边坐下。伊藤健一和他靠在同一堵墙上,两人呼吸着相同的空气。又过了许久,他开口说:“柳晨曦,虽然我们见过的次数不多,但我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你的执着。你是和紫苑相同的人。”
外面一定是起风了,船不停摇晃。
“紫苑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我们一起长大。她是个反战的日本人,她反对日本与中国之间的战争,同时她也反对父亲和我参与了这场战争。她毕生的愿望是能做一个平凡的女医生,用自己的力量去救更多的人。紫苑的理想在你出现的时候实现了,你在她身边的那段日子是她最幸福的时光,”伊藤健一的声音低沉而悠远,“她弥留时最后对我说的话,是希望我能好好照顾你。”
柳晨曦从心底涌起一阵难以压抑的哀伤。他想起往昔与紫苑的那段美好的感情,这份感情与愧疚混杂在一起,使他流下了眼泪。
“你与紫苑太相像。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不是个会背叛自己信仰与国家的人。你所做出的对日本诚服的举动,完全是为了你的家人,为了你的国家。你的坚定与执着,不知为什么让我有些敬重与感动。我们是敌对的两派。我不应该姑息你对日本的不忠诚。我是个军人,姑息你,就是对我国家的背叛。”
“我了解过日本的文化,日本精神是忠君爱国,你应该做你该做的事。”柳晨曦缓缓地说,“伊藤,其实,你也与紫苑很相像……”
伊藤看着身前满身伤痕的柳晨曦。过了一会儿,伊藤换了话题:“日本很快就会完全掌控租界。皇军战略是和平统治上海。柳彦杰目前是上海商界的名流,他在商界与下层百姓中都很有声望。既然他已经没有我们想要的箱子,只要他不做无谓的抵抗,我们也不会对他强行扣押或是报复。”
“他是个商人。他以前一直说‘商人就该做商人的事’。”
柳晨曦想到了他刚回上海时的柳彦杰。那个有些狡诈又有些霸道的男人,现在他一定在家中痛骂自己。骂自己没有做到与他的承诺。他一定会恨自己欺骗了他。说好要陪伴一辈子,却只有短短的两年,他甚至都没有说过爱他,更来不及说声对不起。柳晨曦还记得他们那场面红耳赤的争吵;过年时自己磨墨柳彦杰写春联,那春联写了好久;记得在乡下老胡草房内他们第一次彼此相拥,幻想老了以后过乡村的日子;他们有了一个叫做柳研熙的可爱孩子,柳彦杰终于喜爱这个孩子了;他们在神圣的教堂内偷偷地交换誓言,柳彦杰像个初出茅庐地毛头小子紧张地替他戴上了戒指……
“你还爱紫苑吗?”伊藤打断了他的回忆。
柳晨曦怔了怔,随即露出谈谈的笑容:“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们住在英国大斜顶的屋子里,过过最平凡的生活。”
“如今你却戴着和别人戒指。”伊藤冷酷地说。
柳晨曦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回想着过往的一切,所有的记忆都还那么鲜明,他觉得这一生都很值得。“紫苑和他是我一生最重要的人。”
伊藤健一盯着他的戒指默不作声。角落的画眉焦躁地在笼中东窜西跳,发出咕咕咕的鸣叫,许久才复又平静下来。伊藤说:柳晨曦,三天后刑场,你能最后见他一面。”
伤痛令柳晨曦已支撑不住疲惫的精神,他靠在摇晃的船身上。海鸟在船顶盘旋,不时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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