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了?”高立远盯着他的眼,脸上满是诧异。
“谁哭了!”
松鼠这才后知后觉地拍开他的手,吼回去:“你瞎了啊?”
他确实没哭,只是眼圈稍微泛红,不知道是累得还是急得。高立远沉默地看着松鼠,确认他没有其他话了,这才叹口气,把刚刚被打断的句子续完:“我没觉得你偷我东西。要是不信你,我也不会让你来我这儿住了。”
“早上……是我太急了,主要是没想到你会把那些东西翻出来。”高立远说,“还撞了你一下,是我的不对。”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松鼠好半天都没想到合适的反应,在原地眨着眼愣了半天,才终于憋出一句话:“也是我不该乱翻……”
“你不是说饿着了么。”高立远劝慰他一句,似乎又回想起什么,皱了下眉,不过很快恢复过来,指指一侧的柜子,“你的泡面在那里面,不过还是少吃。明天我会买点其他东西回来一起放着。而且,你会觉着饿,还不是因为昨天晚上——”
“知道了知道了,老妈子啊你!”松鼠万万没想到话题到了最后居然又转回了自己昨晚挑食的事情上,当下跳脚关了客厅灯,直接冲回自己的房间锁上门。好在高立远也没有拽着他继续说教的念头,卧室门外脚步来来去去,大约是在做最后的整理,最后一声模糊的门响,松鼠再把房门推开一条缝,就只能看见洒满客厅的月光了。
他这才踱去厕所,磨磨蹭蹭地洗漱。昏黄的灯影在刷牙杯的水里晃动着,松鼠刷牙时盯着那灯影,忽然有些后悔:他怎么就没多问一句,为什么高立远看见自己把奖杯翻出来会发那么大脾气呢?
算了,改天再问吧。他在心底嘀咕一句,低头漱口,把那灯影搅得粉碎。
第12章 来客
大约是考虑到前一天发生的事,周日高立远回来得格外早。松鼠赖在风扇前面看球赛,余光瞥见高立远把一道道菜重新热了端上桌,在看见那盆浓香四溢的鱼汤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你做的?”
高立远没弄懂他话里的意思,点下头,视线在客厅里扫了一圈,终于被他发现了什么,走过来把被松鼠悄悄关掉的风扇摇头按钮重新转开:“哪有你这么吹的。”
“我才开的二档,热死了都。”
松鼠犟一句,不过还是老实下来,没去动风扇——高立远端完菜,已经在沙发另一头坐下了。厨房闷热,高立远整个后背都被汗打湿了,相较之下,松鼠不过是一只胳膊被包成了粽子,简直小巫见大巫。
——不过他的厨艺进步也真是够神速的。
松鼠的思绪随着风溜了老远,最后又被鱼汤的香气一提溜拽了回来,使劲嗅了两下。
像是看穿了某些人的小心思,电饭煲的提示音适时响起。松鼠盯着高立远给自己盛了一大碗饭,这次没挑食,就着鱼汤,连自己一贯深恶痛绝的苦瓜都夹了两筷子。
吃完饭后洗碗,高立远帮着他把碗碟端去厨房水槽里,临去的时候突然转过头,毫无预兆地在松鼠头上摸了一记——松鼠正要去拧水龙头,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吓了一大跳,自来水“哗”地一声涌出,砸在碗沿,溅得他满手满身:“你干啥?!”
“你怎么闹出那么大动静?”高立远也被松鼠的反应给吓着了,赶紧替他关小了龙头,扭头说,“你这是几天没洗头了?怪油的。”
“你怎么什么都管。”
他伤了只手,洗澡虽然还能凑合着,洗头却总是有点麻烦,每次都用水一冲了事。可高立远明显不满意他这种洗法,等松鼠刷完碗出来,就看见他朝着张小板凳一指:“坐下。”
小板凳搁在茶几旁边,茶几上摆着一盆清水,旁边则是毛巾和洗发液。这下连傻子都知道高立远要干什么,松鼠在原地杵着不动,嘴里说:“我洗不洗头碍着你什么事了?”
高立远轻松用一句话给他堵了回来:“你睡的是谁家的枕头?”
松鼠被噎得说不出否决的话,只好咬咬牙,五味杂陈地坐在了那张凳子上,把头往水里一按,伸手就要撩水。结果高立远一巴掌拍开了他,男人的声音从头顶正上方传来,前所未有的清晰:“行了,你老实坐着吧,别添乱。”
水温恰好,高立远一双手舀了水打湿松鼠的头发,又挤了洗发露,在头上搓出泡泡。他的动作说不上细致,力道也用得太大,好几次搓得松鼠脸都歪了——不过他也愣是没吭一声,老老实实地趴在那,睁眼盯着盆里不断晃动的水瞧。
这个人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
高立远换过两次水,洗完之后丢了条干毛巾过去,后者居然安安静静接过了就开始擦头发,一句话都没有。这反倒让他觉得有点儿奇怪了,可刚想开口问,门铃就刺耳地响了起来。
“来了!”
高立远在这座城市里认识的人除了五中的同事,就只有把房子租给他的这家亲戚,几乎不会有人上门。他诧异地从猫眼一望,一下瞧见张笑容可掬的老年人脸孔,只觉得头都大了,却还是不得不挤出笑来,打开房门:“于阿姨,您怎么来了?”
“昨儿不是说了嘛,我弟弟在郊区养的土鸡蛋,正好今天早上送来了,我赶紧给你拿一些过来。”于阿姨一把年纪,说话依旧中气十足,容不得半点拒绝,趁高立远还没说什么,赶紧又从旁边拽过一个人来,,“敏婧你怎么还愣着,快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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