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发出了清晰的一句声音,“您上来吧,我背。”
“哼!谅你也抱不动本公子!半路上没力气把我扔了怎么办……这蓝王图,真够损的……哎对了,那个药……”
声音渐远,蓝王图回过神来,才发现永安已经醒了。
他有些尴尬,咳了一声,“我让他们去打热水了。”
永安揉了揉眼睛,裹好身上的被子,“多谢将军……刚刚外面在吵什么?我好像听见贺楼公子的声音了。”
“没什么,”蓝王图又咳了一声,道:“我回房了,水会送过来。”
“嗯……将军慢走。”
永安窝在床上,闭着眼睛静静想了一会儿,想到老家隔壁王婶家的姑娘,曾经和他有过口头上的娃娃亲呢,呜呜呜,他当时干嘛嫌人家丑不娶人家,说不定娶了也就没有这种事情了,他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景象已经没法实现了,好痛苦!
话说,比这更痛苦的,屁股好痛!
蓝王图回了自己卧房,草草洗漱了一番就坐在书案前沉思了起来,他强迫自己理清楚了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一切,虽然是赵永安主动的,但从他生涩的反应看得出来他就是个雏儿,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干出这种投怀送抱的事儿来。
在蓝王图过去的三十年里,黏上他的男人并不少,兴致来了倒也两生欢喜,只是这毕竟是偶尔,相比起骨头生硬长手长脚的男人,他还是更喜欢柔弱娇媚的女子。
而自从出了游澜那件事情之后,他就再没碰过男人了。
——赵永安。
蓝王图在纸上写了永安的名字,他书法极好,但写了这三个字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赵永安……”
他顿了顿笔,写下了“可人”二字,又停了一会儿,在后面加了个“小人”,“小”字被他写得很大,没一会儿,旁边又被他加上特别小几个字——正骨,媚上,鬼胎。
而最后被他涂抹的墨色下面,还是两个字——可口。
蓝王图揉了这张乱七八糟的纸,重新取了一张八行信笺,寥寥几句写得漫不经心,信封上的名字则是冀王陈方诲。
信中,他尽量用轻佻的语气告诉冀王,等你回来,我会送你一个人,你最喜欢的那种男子,长相漂亮,古灵精怪,皮肤白皙,头发乌黑,身量也不高,就在我府上专门留给你的,你肯定会喜欢。
赵永安留不得,就像最开始的计划一样,把他送给冀王,不管他对自己存有什么样的心思,或者说自己对他存有什么样的心思,他都不能留下来。
一别两宽。
他就要成亲了。
第二天清晨,贺楼敛一行人吵吵嚷嚷地离开了蓝府,一同被送出去的还有那封给冀王的信。而一无所知的永安则打着呵欠拿着笤帚扫院中的落叶,最后靠着柱子手上撑着笤帚睡着了。
阿录跑来叫永安一起去看看许伯,昨晚那么一闹,许伯腰上受了伤只能在屋中修养,熙春也因为受到惊吓生了病。永安走两步就停一下,最后被阿录发现他在揉屁股,阿录露出狐疑的脸色,“你怎么了?”
永安哭丧个脸,“虫子叮了……好疼。”
话说完一抬头,就看见了正向自己走来的蓝王图。
几乎是下意识的,永安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然后便听见了阿录问好的声音和蓝王图匆匆而去的脚步声。
“你挡脸干什么?还不给主子问好?”
永安摇摇头,“我昨晚发烧,糊涂了,主子光芒万丈,我睁不开眼。”
阿录点点头,“这你倒说得没错。”
说完居然也不再问什么,哼着小曲儿就走了。
在这样一个日子里,阳光明媚,微风习习,永安的心情却像逐渐变黑的天色一样由明媚到暗淡,最后一望无际全是黑暗,连月亮星星都没有。
为什么!
平常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蓝王图在今天竟会如此频繁地出现在永安的视线中,去看许伯的路上,去看熙春的路上,回偏院的路上,在后厨嘱咐厨娘做些清淡食物的时候,躲在假山后面呲牙咧嘴揉屁股的时候,甚至!每次从茅房出来都能遇见蓝王图!
两人一对视,空气好像都尴尬了。
其实蓝王图也不是故意的,这几天他专门向皇帝告了假准备和秦珑好好相处几日,结果秦珑说他今天不想出去。蓝王图也去看了许伯看了熙春,路过偏院,去后厨嘱咐给秦珑的食物做清淡一点,去小花园溜达了一圈,路过茅房,他也没想到哪哪都能碰见永安啊!
“将军,”永安给自己壮了壮胆子,“昨晚……”
“你别说了。”蓝王图打断他的话,“我都知道。”
……你知道个鬼啊!
永安不想自己已经付出了那么多却什么结果都没有,既然已经如此,他也没什么脸面可言,反正等蓝王图死了,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将军听我说好吗?”
永安严肃了起来,颇有些唬人的架势,“将军记得我说我是前朝遗孤派来的人的事情吗?您先别问,我没欺骗将军,但我只是一个小喽啰,无关紧要,他们知道我在将军府,一定要我伤害将军……”
蓝王图皱起了眉。
“我喜欢将军,不能害你。”
蓝王图皱起的眉一时皱得更紧了。
“偏院到底是将军的地方,您能不计前嫌给我一处容身之所我很感激,您要是想来,我自然……希望将军来……”
其实永安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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