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酒醉微醺,反应也迟钝些,提笔站在原地愣了一愣才扭过头来。
转身的那一刻,她手中的梦龙也旋舞而来,剑尖直点封郁的额心。
封郁诧异地后倾了半步,她却紧逼不放,一剑一式直指他胸膛面门的各处要害。封郁身形招展犹如白蝶一般,在她的剑影里从从容左避右闪,一面勾唇笑道:“兮儿,你是怪为夫在床上没伺候好你,还是思君心切着急上火了?”
“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莲兮将绘笔往他脸上狠狠一摔,梦龙紧随其后,曳向他的腰间。梦龙的真迹隐藏在千万残象幻影中,却被封郁一眼识破。他的腰际紧贴着梦龙的剑脊,身形旋了两旋,竟转入莲兮的身后,一手握住了她执剑的左手。
莲兮刚想甩手,封郁却从背后紧拥住她,埋头在她的后颈印下深深一吻。
肌肤上滚烫的触感立时让她想起了那缠绵入骨的春梦。仿佛是看破了她的心思,封郁恰如其时在她耳边低声说:“你可知道那一夜在我怀里的人,是怎样妖冶勾魂的么?”
他的嗓音撩人依旧,却骇得莲兮头皮发麻。那一夜的缠绵竟是真实发生过的?她又羞又恼,急欲从他怀中挣脱,不想反倒让他顺势夺去了梦龙。
他!果然想拿走她的一双对剑?
她心中着急,脚下一个不小心便踩在了滚圆的酒壶上,封郁见她站着不稳,眼疾手快要来搀她。她却狠力甩开他的手,任由自己四脚朝天摔了个大八叉。
她坐在一地酒壶间,狼狈地抬起头说道:“梦龙……还给我……”
她想要说得狠绝,可话从口出却是哽咽的,便连嗓音也是颤颤发抖的。
封郁俯下身在她眼角一抚,困惑问:“就算打不过我,也不必急得哭了吧?”
他将梦龙递到她面前,说:“喏,给你。”
莲兮刚要伸手去接,他却狡黠一笑抽回手去,将梦龙藏在身后,戏弄她道:“打赢了我,就还给你。”
封郁一记响指,将摘星楼顶层的灯火尽数点燃,璀璨的金光流泻而出,将他的眼映衬得愈发明亮如星。
他退了两步,手握梦龙冲着她摆起架势来,嘴角的笑容三分温和,七分邪魅,依旧是往日那副让她气得牙痒的可恶模样。
莲兮也不同他客气,从酒壶堆里一跃而起,提着鸾凤便向他的发顶斩去。
她与封郁从未真正交过手,只在南海荒渊底下略略见识了他的身手。她不知他的底细,自然不敢大意,一上手便将自己最擅长的几式剑路杂糅并举,连环成缭乱难辨的杀招,第一剑虚晃而过,第二剑便挑破了他粹白的衣襟
她嘴角一抿面露自得,封郁却笑得更是深邃。
莲兮自诩剑速天下第一,可却并未在封郁面前讨得更多便宜。她刚一扭腕还要来攻,却被他识破路数,抢先一步拿梦龙挑开了鸾凤。
双剑相击,声若洪钟,遥传百里。那龙啸凤吟的声响她听过许多次,却是第一次察觉出些许缠绵刻骨的柔情来。
或许梦龙鸾凤的诞生,只是为了生世相约的这一刻?
莲兮只不过晃神一瞬,就被封郁抢去主导,被迫转攻为守。
梦龙被他执在手间,化作绵长的蓝色幻影,一剑一式施展开来,俨然就是她最熟悉的碧波剑诀。
第九六节 与君相守 花开静好(2)
梦龙的剑身比鸾凤长出数寸,剑气也暴戾许多,本该是一柄擅攻的神器。只因它生于莲兮的左手,才常年屈居于防守之位,每每被鸾凤抢去风头。
而今,被封郁掌控于手中的梦龙,却仿佛是骤然苏醒的邪魔。破风舞动时迅疾若电,行剑的轨迹缭乱难寻,一纵剑身隐没在幽蓝色的残影中,形同鬼魅。
层层无尽的剑影,宛若海上惊涛,一波更甚一波,凶烈地向莲兮袭来。锋锐的剑尖几次堪堪擦过她的面颊,在她耳侧带过呼呼风声,直逼得她从内室节节败退到了敞台上。
分明是她东海家传的碧波剑诀,可在他手间比划着,却自成一体。每一式的拆解与衔接,由梦龙演绎而出,浑然天成,让莲兮大开眼界。
这样妖异的剑路,不似她手中的梦龙。这样洒脱的路数,更甚她剑下的碧波诀。
莲兮心中暗暗叹服,更不敢有一刻松懈。她紧盯着封郁手中的梦龙,想凭着些许细小的征兆猜度他的招式。可他却总是棋高一着,连她的小算盘也揣度得透彻,有意摆弄些虚假动作来混淆视线,将她耍得团团乱转。
莲兮在与人比试时最是小心眼,明知封郁的剑技更胜一筹,她却犹自不甘心,从头至脚紧绷如弦,愈发全神贯注起来。相形之下,封郁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一双眼瞟来斜去,不为看鸾凤的走向,只为将她的面容锁在眼底。
梦龙的剑光蹁跹中,他的眼色更比平日犀利些,熨烫在她的脸上,火辣得叫人羞怯。
眼看着她双颊绯红,封郁不由轻笑出声。
“不许笑!”莲兮一面咬牙切齿说,一面趁着梦龙路迹的空隙,举剑欲要强攻。
她刚一撤去护身的剑幕,封郁手中的剑竟出其不意向她的唇际掠过来。她自知中了他的诡计,赶忙后仰躲闪,可梦龙的剑尖只在她的唇间蜻蜓点水一记,轻若飞羽,转瞬便飞挪开来。这轻佻的一剑,摆明是他戏弄她的花招,却不知为何让她想起了与他唇舌交缠的窒息甜蜜。
“我让了你三招,连笑一笑都不行么?”封郁放慢剑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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