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人群一阵阵的惊呼,须髯老者双肩高耸,身形顿时暴增数倍,从撕裂的茅草斗篷后骤然长出两只幽绿的手臂,干枯丑陋,发狂似的掀翻了前排的一张张桌椅。
茶水瓜果打翻在地,噼里啪啦炸响。原本欢愉热闹的人群四下抱头逃窜,惊慌与恐惧瞬间蔓延。
“孩子们,速速离开,这里我来。”
正在水灵烟目瞪口呆之际,慕容贤辅听令迅速拉起她的手撒腿就跑。
“哥,等等,我要回去看看……”
兄妹二人奔出世外桃阁,水灵烟突然挣脱,又转身跑回。慕容贤辅又急忙追赶,二人只好在酒馆门外探头观望。
只见台上说书之人早已脱去人的皮囊,一只硕大的蚱蜢闪现在眼帘,粗壮的后腿,浑身布满幽绿的粘液不停滴落在地令人作呕。
“孽障,念你作恶尚浅,若束手就擒,一切既往不咎。否则,无须千年之障,便要你立刻魂飞魄散,再不入轮回。”
长袍老者面对眼前如此庞然大物依旧面不改色,气定神闲,语气从容地如传道授业一般。
幽绿妖怪岂肯就此服软,便张开翅膀飞身扑向长袍老者。水灵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眼见硕大的蚱蜢拖着一身幽绿恶臭的粘液,下一刻就要将他清瘦且不动声色的月白色背影吞没。
第2章 金光寻隐
现如今的天下是频频祸乱,战繁兵戈,九州割裂,四海烽烟。人间的水,有时甘甜,有时叫人苦不堪言。
沧海一粟,八荒一隅,世外桃阁之外还有一名不见经传的山丘,坐落一残败古刹,名曰“寻隐寺”。
相传,五百年前,太平盛世,国力鼎盛,百姓安康。某日正午,此处山丘突放金光。那金光灿烂无比,耀目辉煌,萦绕山头竟三日不散。山下百姓以为有神现世,于是纷纷前来参拜,虔诚焚香。
可鼎盛香火在此处神秘山丘缭绕不过四百年,暴力冲突重袭九州华夏,血洗中原。战争仍是无情掠夺一切,到处生灵涂炭。
加之此地连年征战人口锐减,百姓发觉参拜已不为自己带来任何顺安。于是,昔时络绎不绝的善缘已不再,门庭冷落,寂寥无烟。寻隐寺内香火繁盛不再,寺内僧众饥不饱食,终是渐渐稀少。
如今青灯古佛处,唯留一炷细香,袅袅生烟。
启羽十年前落难到此处,幸得寻隐寺的方丈智渊大师耗费自己十年法力才将他救下,保存性命之余已道行尽失。
为了报答智渊大师的救命之恩,启羽将自己在机缘巧合之下得来的一本佛门经书赠与他。智渊方丈只是翻开一页简单看了几眼,便难掩激动情绪急忙追问这经书究竟从何而来。
启羽如实说来,曾年少无畏逃离下山,途中在抢匪手中救过一位得道高僧,正是这位高僧赠与他,并交待这经书将来于他会有莫大裨益。
从智渊大师频繁的踱步与紧皱的眉头便猜出了一二,他先是告知了高僧的去向,然后主动提出要帮忙照看寻隐寺。
智渊方丈老泪纵横,无以言表感激之情,没有收下启羽的经书,只道佛法无边要常常诵读此经,第二日便动身启程前往西安去了。
一阵阵凉风袭来吹向禅房,带来一片嫩黄,悠悠然飘向独自端坐的蓝袍中年,像一支轻盈的羽毛轻轻落在他的左肩。
启羽收回思绪,睁开了双眼,起身缓步走向门外。
五百年来,春去秋来,来来往往,亦无反复。唯有一颗古树银杏始终伫立在寻隐寺院内,据说已有千年。
时至金秋,夏日的炎热已消散,凉风习习,古树银杏随风摇摆悠长的四肢。一眼观,满树繁茂,明晃晃的嫩黄随着秋风簌簌作响。
明亮的银杏叶没有接受古树的挽留,飘飘洒洒荡落凡间,将原本寂寞的院落铺满了一地金黄。
启羽抬眼望向残破的寺院门口,平日这时烟儿与贤辅早该上山了,怕是小孩子心性贪玩享乐。
他低头淡然一笑,无妨,人间行乐,赛过游仙。
他在这清寂的古刹已经度过了整整十年,莫不是因为要抚养两个孩子,恐怕命不由己早已踏上永不回头的复仇之路。
此时,十年前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日日梦魇,轮回翻转,不曾停歇!
那个风劫持着雪的寒天,一袭黑衣肃杀凛冽,一对佳偶虚弱跪立雪中,一个极速赶来背负婴孩施救败落的旁观者。在被师兄的“一迹千里”送走之前,留在他脑海中,除了无助的漫天风雪,唯有一对佳人身前雪地中的殷红一片。
哭?怨?悔?恨?
当他大梦初醒,落到千里之外的寻隐寺,只能将师兄遗留的孩子抚养成人,这是他最后能做的。
水灵烟,是他活着的唯一希望。
这希望就如黑夜里的一点星光,哪怕他在苦海中挣扎,只要它还亮着,就永不会绝望。
但这一点星光他不会紧紧攥在手里、捧在手心,因为他在人间与地狱走过一遭,清楚的知道作为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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