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
“那家的肉……有问题,不吃也罢!”苏渊端起那盘子,“嗖”的一声扔进湖心。
“呃!你干什么?!”贵气男子拍案而起,这个人太不像话了,不但进了他的船,还扔他的菜。
苏渊并没被他吓到,反而饶有兴味的抬头盯着他看。男子站在原处定了三五秒,又泄气似的坐下,他不能和这人争执,他是偷跑出来的,万一闹大了……会被那人发现,而且,不就是一盘肉么?天涯何处无芳草?
于是他说:“算了,不与你追究了,退下吧。”
苏渊挑了挑眉,压低声音道:“难道公子就不想知道那肉有何问题?”
“哼,能有什么问题,我西疆民风淳朴,待人以诚,你这刁民不要肆意诬陷那店家。”
“哦……这么说来,公子是西疆人士?”
贵气公子不答,只抬着下巴瞥他一眼。
苏渊只当没看见,抱拳为礼:“真是幸会!在下大苏人士,初来西疆,得遇公子真是有缘,看样子……公子对贵国十分了解了?”
“那是自然。”
这锦衣贵气的男子自是西疆丞佑候常夏夷,即使再不甘,面对陌生人的疑问,他还是万般得意的,毕竟这是他的国家。
苏渊笑了笑,一脸正色道:“那你可知……我是携子同来,可如今却只剩了我一人……”
常夏夷有点意外,不得不多看了他几眼:“你……都有儿子了?”
小桌对面这人,一身素白缎袍,面色沉静,容颜俊美,许是大自己几岁,但活脱脱一副fēng_liú倜傥态,哪像已有家眷的样子?
不过,看面目又能看出什么呢?就像自己,在外人眼中,还不是集了万般宠爱似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看不出来吧,我那儿子都三岁了。”苏渊续道,“这次本想同赏三月集,但没成想,只在那旅店坐了一坐,儿子就不见了。”
“不见了?失踪么?”这可不得了,常夏夷也不禁谨慎起来:“可有报官?”
苏渊哀哀叹口气:“官家许是不管的,我再见到我那儿子时,它已成了俎上之肉……”
“什么?!”常夏夷噌的站起来,手指惊得直哆嗦:“你是说……你是说……”
苏渊点点头:“许就是你刚吃的那盘……其中的某片。”
“呕……”常夏夷再也站不住,扶着桌边作呕。
“别慌,别慌,你听我说完……”苏渊主人似的拿起酒瓶,为他和自己各斟了一杯,举杯道:“喝点酒,压压惊,听我慢慢讲。”
慢慢讲?亲生儿子都被剁了还慢慢讲?!常夏夷惊怒不已,“你……你怎么当人家父亲的!你……你怎么还……”
其时雨已经小下来了,依照苏渊原本的意思,本想逗逗这位公子便离去,但一杯暖酒下肚,他却不想走了。
他看着小窗外的朦胧水色,幽幽道:“我那儿子是我从集市上领回来的,那年我见它玉雪可爱,白嫩喷香,便养下了……”说到此,他悄悄扫了眼桌旁人,后者果然正襟危坐,惶恐着听呢。
他将酒一口饮尽,又用人家的筷子啄了几口菜,“都怪我,到了这里才发现,盘缠没带够,便将儿子卖与店家抵债了……”
“什么?!你……你竟然……”太龌龊了,太黑暗了!常夏夷不可置信的瞪着眼前人,嘴唇发抖,“一直听说大苏乃礼仪之邦,怎么竟生出这种龌龊事?!你怎么可以……”他跺跺脚,发狠的指着他:“你走!我的船上留不得你这种人!”
对方仍笑盈盈的坐着,常夏夷下意识想呼喝左右将其拿下,但很快想起自己此刻正孤身一人,可要亲自动手又甚是掉价,一时竟激愤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苏渊只觉得这显贵公子直到此刻才略微有了鲜活的模样,他微微一笑,放下竹筷,起身作礼:“公子勿恼,刚才都是在下的玩笑话。”
“什么?”
“其实……我那故事里的养子,实际上是头三岁口的小白猪。”
“你骗我?”
“没有啊,从头至尾我也没说那是人啊。”
“你……”
“而且,其实说小白猪也是骗你的。”
“????”
“此去大苏不远也不近,再快的脚程也要一天左右,我怎么可能带头猪在身上呢?”
“你……到底是何居心?!”
“我只是想告诉你,那家店子做菜不干净,叫你少吃为妙。”说到此,苏渊又顿住,然后盯着常夏夷的眼睛慢慢说:“而且,方才我见你在哭,想逗你开心。”
雨又急起来,小小的乌篷船载沉载浮,一时头上脚下都是雨声,站在斜顶的窄舱里,却生出了天地浩大的错觉。
金光一闪,苏渊清霍的笑了,合起那柄鎏金的扇子,正色道:“在下大苏人士苏渊,不是深渊的渊,是渊源的渊。”
“西疆……常……夷。”
“常夷?常夷,常夷……”苏渊合上眼,喃喃念了几遍,最后睁眼,展扇,目光在对方的眉眼盘桧了一会又滑到他纤长的手上,最后盯着那几只宝光流转的玉戒笑道:“美人夸针巧,红线累柔荑?”
“是化险为夷的夷。”常夏夷正色道。
……
聊起湖光山色,已是夜深的事了,一盏小灯莹莹如豆,舷外夜空浩瀚无垠。
苏渊向空中一指:“你看到那当空正中最密的一片星子了么?”
“什么?”常夏夷探头去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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