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开车撞死了人。许是早上雾大,看不清路,前面又是个老人家,听不清楚,便把他撞死了。白白的雾气中老人鲜红色的血透着灰褐色的大衣,很是醒目,很快就凝固成了大块的黑色。天亮时分,路上没有人,父亲吓破了胆,也不走,径直站在那看,半晌才想起跑,却落下一辆卡车在路中间驻着。
接下来几天,母亲利索的处理着这些事。她卖掉了店铺,安抚老人的家属,这家人许是有了好处,竟也没有再纠缠。父亲对母亲甚是感激,但是撞死了人,又不能开车,他雇了个司机,挣得竟抵不上两人的开销。于是只好把车子租出去,收些钱回来。而父亲,依旧留恋在外面,不肯回家。他终究是不中用,母亲无奈找了份工作,又是在老徐那里。这些年,老徐离了婚,在外地开了美容院,很是高级,谁知又碰到了找工作的母亲。
她也缺少得力的帮手,只是母亲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干过活了,很是不适应。老徐又送她去外地学习,重新学习新的理念和服务业的各种事无巨细。母亲出去这几个月,父亲一次没有回来过。我一个人住在家里,有一点害怕的。但接近毕业,课业也忙得让人喘不过来气,渐渐地习惯了。只是有时候会需要记着下雨天关窗子收衣服这些琐事,在没有叶子的秋天雨水是经常地,初初入秋时整个月都下着雨,屋子里潮潮的,总不舒服。过了大半月,雨水才渐少,整条街都光秃秃灰扑扑的,看着很烦心。等到天气真的放晴,冬日的阳光直直的照在脸上时,母亲也该回来了。她不在时,我一个人,倒也不觉得孤单。倒是她突然回来,我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一个中午放学时,我在所有人都回家后又折返回教室,教室里空荡荡的,显得我有些鬼鬼祟祟的,但本就不是什么光明事。我抱着一堆书丢进一个铁皮垃圾桶,然后丢了一根化着的火柴,轰的一声火焰冒的老高,把人吓一跳,在书都烧完之后,我泼了半盆水,又倒了好些垃圾,然后发现背后有个人。
我惊慌的看着她,她的大眼睛带着惊奇。大约是回来拿东西,所以才见到我,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两个明艳的酒窝在她白皙的脸上很是好看。她不经常说话,就算是老师叫她,她的声音也是小小的,个子也是小小的,显得极为文静。我不知道她看到了多少,也不敢开口问,只好回以勉强的笑。
整个中午,我都紧张兮兮的,以至于在下午上课时都没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直到老师在讲台上拖着长音说“有没有人看到这几位同学的书?他们的书丢了,哪位同学看到过。真是,一天到晚,连书都看不住!”我才看到她投来一丝微笑。
在报以微笑后,就又开始了紧张的随堂考试。有时候我都怀疑老师除了考试好像也没什么招数了,但是无奈也只能想想就好。呼呼啦啦的卷子声显得气氛十分紧张,我把卷子转给后面的学生才发现旁边多了一个同桌,我直直的看着他,样貌甚是出众,就转回来开始做题了。
像往常一样,难度不大,但是很琐碎,英语总是这样,一不小心就压箱底。好在我平时还算认真,做完还对着钟表发了一会儿呆。转身看到新同桌,他还在写,但是好像不太会,准备作弊。无奈坐在第一排,动作太明显会被老师发现,他的抽屉里好像有东西,所以他时不时地看看老师,但是却始终没有写完。他的眼睛开始四处看,一个回头撞上了我的眼睛。他的眼睛带着阳光,琉璃般若花般的晶莹,带着一些些不安,小麦色的脸庞很清瘦,刚毅的鼻子此刻带着一丝勉强。我冲他笑笑,看着他仍旧忙碌不安的双手和纷飞的眼神,用口型告诉他选择题的答案。
考完试,他看了看我的卷子,然后说“我叫林森,今天第一天来,刚才谢谢你。一起去买东西吧?”
“好吧!”其实没什么可买的,但反正也没什么事,索性就去吧。回家也没人,母亲换了个工作后,每天下班很晚。
有些荒凉的校园其实很美好,没有那么多人,足够安静。c,ao场上有几个高个子男生在打篮球,看了一会儿有人问要不要一起打。他兴冲冲的和他们一起混成了一块,我只能尴尬的在旁边看衣服。秋天的落叶摇摇晃晃的随风一起挂下来,金黄色的光线倒在他脸上,清瘦的脸颊带着光晕,很是好看。
第二天,一进门,就发现我的书全被丢到了地上,散乱着的课本笔记被一摊污水所覆盖。我早已经习惯了,这些不过是小把戏,正准备捡起来。“谁干的?”带着一点点磁性的男声说。
他的眼神扫过去,大家都不再说话。又问了一遍“谁干的?”
半晌,听到一句“我干的,怎么样?”
“你干的?”说完抄起一本课本,卷成卷,朝那个男生的头上砸去。不按套路出牌。
过了一会儿,老师踩着高跟鞋来了。“又是你们几个,来我办公室。”然后他们被父母接回家了,好几天没来上课。再来时老实了很多,见到林森还点头哈腰的叫了一声“林哥”,那副谄媚的样子实在恶心。
我不再一个人回家,会和他边说边走,聊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题。他经常打球,我帮他看衣服,做作业,考试不会,他抄我的,作为回报,请我吃冰激凌,喝饮料。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关系已经很不错。他说他父母离婚了,他爸爸又找了一个后妈,他跟着妈妈住,转学是他爸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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