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人的衣着上来看,这张照片是冬天拍下的,那么至少半年前就有人盯上他们了。
“照片说明不了什么,太容易作假,”从屿用手指拨弄着照片,随意看了看,抬头轻蔑地盯着孙沄,“何况……孙先生找人弄这些照片有什么用呢,你不会真以为有哪家媒体敢刊出来吧?”
孙沄像是预料得到他的反应,随手收了照片,说了句看似不相干的话:“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掐准了时间来贵宅拜访的?”
从屿心里一惊,孙沄来之前必须保证不能与周皖津撞上……“你知道周皖津要回去。”
孙沄挑眉笑了笑,狭长的眼睛眯起来,“我没想过把照片曝光给媒体,我只是找人给我表姑夫妻俩送了一份。看样子他们已经收到了。”
这混蛋。
从屿尽量平心静气地问:“你不怕我告诉周皖津?”
孙沄放松地靠在沙发上,摇头说:“我觉得从先生会接受这个交易。毕竟以我对姑父姑母的了解,皖津明早就会打电话来跟你说抱歉了。”
从屿喝了口茶水,努力压下想实施暴力的冲动,笑了笑说:“我们都是生意人,讲求公平交易。孙先生不妨说说要我做的事,也说说我能得到的好处,我也好看看自己付不付得起价钱。”
孙沄满面诚恳,坐直了身子说:“既然从先生这么坦率,我也不卖关子。如果皖津一无所有,除了你,他还能依靠谁呢?到时候从先生不就得偿所愿了?”
从屿恍然道:“你想要他们家的企业。”
“我不想要。我只想搞垮它。”
这人似乎是疯了。从屿配合着把话说下去:“看来你已经有计划了——还是这计划已经开始了?恕我直言,如果我这时候告诉周皖津,恐怕你的如意算盘就白打了。”
孙沄毫不担忧地看他一眼:“谁会相信你的话,皖津么?”
“也对,费力不讨好的事,我为什么要掺和。孙先生不如说说具体哪里需要我配合,我也好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
孙沄似乎已看透了他的想法,却并不介怀,语气愈发诚挚:“我知道从先生暂时还没有合作的意图,也不相信我能做到这件事。那不如先静观其变,必要时也可以和你大哥从峻商量商量。我们之间的交易这段时间内一直有效。”
他并不多待,又客套几句便离开了。
“神经病。”从屿刚关上门就忍不住骂了句,急匆匆打电话给周皖津。
周皖津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第14章
从屿翻出下午孙沄递过来名片,印在正面的头衔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的ceo。从屿不禁纳闷,以这样的身份和实力,想毁了在本市扎根多年的周氏企业,无异于痴人说梦。何况孙沄还是周家表亲,跟他们家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处心积虑非要置之于死地。
他想起孙沄离开之前,似乎还提到了要他去和他大哥商量云云。周皖津的电话仍然打不通,从屿便先打了个电话给大哥从峻。相较于他二哥事无巨细都要说两句的性格,从峻的话就少多了。从屿隐去自己和周皖津那段,把事情大概跟从峻说了一遍,问他认不认识那个叫孙沄的神经病。
“孙沄也找过你?”从峻听他说完前因后果,在电话那边沉思着问了一句。
从屿不好直说孙沄大概是要利用他和周皖津的关系,于是略过这一话题问道:“大哥,你不会是信了他的鬼话吧?”
从峻说:“不全是鬼话,他来找我时手上有点干货。不过我没答应他,这种风险大回报低的事不值得我们插手。”
“就是,”从屿搭腔道,“且不说孙沄几乎毫无胜算,就算他真有个计划且能成事,百业真被他弄倒了,他们手里的生意我们也很难接盘。”
电话那边立刻传来从峻一声笑,“我心里有数。”从屿放了心,刚准备说完晚安后挂掉电话,忽听从峻又哼了一声:“周皖津与我们家打擂时,你不去劝他;现在他那边出了变故,你倒来劝我不要渔利。”
他和周皖津的事大哥果然也是知道的。从屿叹道:“大哥你想太多了,我不会把他的利益置于咱们家之上。”说完不等从峻反驳,推说还有事,道了声晚安后马上挂断了。
按下按键前还听见从峻在自言自语:“都是爸妈和从岳把你惯坏了……”
***
从屿不敢肯定孙沄是否真的把那些偷拍的照片送到周皖津家里了,心里难免忐忑。周皖津的父母很传统,难接受儿子和男人在一起是正常的事,前世周皖津出柜时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如果看到那些照片,他家里实在不好说要天翻地覆到何种程度。
直到第二天早晨他才联系上周皖津。
“喂。”周皖津的声音很疲惫,电话响了四五声才接起来。
“家里都还好吧?”从屿听到他的声音心里便咯噔一下,知道他不希望发生的事大概还是发生了。周皖津的父母很可能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事。
周皖津静了片刻才回答,也不似往日从容:“谢谢。还好。”
从屿也不知道怎么继续,只得把孙沄的事一五一十对他讲了,让他自己注意提防。
他说完,电话里又安静下来,能清楚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从屿,谢谢。”又过了一小会周皖津才开口,听上去比刚才放松了些许,“还有对不起,之前我以为寄照片的人是你。”
从屿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周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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