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人召来魏妃商议。
魏贵妃尽管育有皇子,又是目前后宫中唯一的一品妃,但因为生性软懦,娘家又不在京城,所以一向低调安分,应召而来后虽然立即发觉魏太后神色不对,也不敢主动多问一句。
“魏妃,皇上近日可去看过你?”
“回太后,皇上国事繁忙,近来不曾回宫,不过却时有赏赐,臣妾已十分感恩。”
太后看她一眼,想了想又问:“魏妃,你觉得应少保这个人怎么样?”
魏妃心头微微一动,忙恭声道:“应少保是皇上的重臣,臣妾与他少有交往,不敢妄议。”
太后凑近了一点,低声道:“你觉得应少保与皇帝之间,会不会有不一般的关系?”
魏妃听她问得如此直接,不由怔了怔,有些踌躇。以女性的敏感,她早已察阳洙与应崇优之间的情愫。身为阳洙的妃子,魏榭初也会因为皇帝的冷落而哀怨自怜,但对于夺走了阳洙全部心神的应崇优,她却又从未心生怨怼。也许在内心深处,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评判那两人之间的感情,所以一直顺其自然地看着,以天生的温柔性格和后天的诗礼教养来调适自己的心情,整个人大半的心思都已移到了孩子的身上,只希望阳洙能尽到为人父的责任,其他的都已无奈地放弃。
“你怎么不说话”
魏妃一惊,忙陪笑道:“臣妾没注意……不过应少保与陛下患难相扶,数年来一起出生入死,就算他两人感情好一些,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你不明白。如果只是一般男人,哀家听听就罢了,历朝历代多有此事,这也并非奇闻,就连先皇当日,也是有这些沾意的,全都算不了什么。可如果是应崇优,情况就不妙了。”
魏妃呆了呆,面露不解之色,“太后的意思是……”
“唉,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应崇优那孩子一眼就知道非同凡品,洙儿上次为了他简直是闹生闹死的,感情投得这么深,恐怕一辈子也分解不开了。若是由着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只怕洙儿从此会绝足后宫,不近妃嫔,一心只守着那一个男人。自古皇室之家,都以子嗣隆盛为幸,洙儿现在膝下唯有一子,实在太过单薄,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我大渊朝岂不后继无人?”
“那……”魏妃也不知该说什么好,顺口道,“那就劝劝皇上?”
“洙儿的脾气哀家会不知道吗?认准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祟优又的确是个好孩子,叫哀家怎么劝他才会听呢?”
魏妃无话好说,只得默默坐在一旁。
太后擦擦眼泪,突然冒出个想法,抬起头来,双掌一合,“对啊……”
“太后说什么?”
“劝不了洙儿,哀家可以去劝崇优啊!那孩子比洙儿懂事,又会体谅人。如果能劝他答应离开,洙儿也没有办法。”
“可是……”
“就这么定了。崇优也是独子,要真让他们在一起,哀家也对不起老太傅的恩情,不如快解决了的好。”
“可是如果皇上知道,只怕……”魏妃有些胆怯,可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怕什么?只要不让他知道就行了。你已回去歇着,这件事自有哀家处理。”
魏妃立起身来,低低地答了个“是”字,慢慢行礼退出,坐上车辇,回转菲湘宫。走到一半的时候,她还是觉得不妥,命令停车,召来自己的内侍。
“皇上在正泰殿吗?”
“回娘娘,怕是在麒麟阁。”
魏妃心思百转,想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道:“你去禀告皇上,就说我在正泰殿候驾,有要事禀报,请皇上务必赐见。”
“是。”
内侍领旨去后,魏妃命车辇转变方向,来到天子寝宫正泰殿。因为皇帝不在,不敢擅入,只在偏殿等侯。
两刻钟后,内侍来报皇帝回宫召见,魏妃忙整衣进去,跪地参拜。
“平身吧,”阳洙想起多日连看也没去看她一眼,也觉得抱歉,命人赐座后。温言问道,“这一向身子还好吧?”
“托陛下洪福,一切安康。”魏妃忙起身回道。
“回话时不用站起来。”阳洙摆摆手,“你今天来有什么事?但说不妨。”
魏妃看看左右,欲言又止。
“放心,在朕的正泰殿,没有朕的许可,谁敢透出去半个字?”
“是。”魏妃起身来到阳洙身旁,俯在他耳边将太后所言一一告诉了,最后加了一句,“臣妾猜想等应少保一回京,太后娘娘就会寻隙召见他的。”
阳洙眉头紧皱,双手握在坐椅的扶手上,神情凝重。太后要是当面来阻拦他,阳洙没放在心上,但说起要找应崇优,他还真有点儿害怕,想想夫子的别扭性格,没人劝还不一定怎样呢,岂得顶得住有人来闹?
“来人!”
“奴才在。”
“悄悄把太后宫的总管事找来。”
“是。”
未几,太后宫的总管大太监应召前来。跪伏听命。
“你听着,自今日起,太后宣召外臣,特别是应少保,必须先来回朕。”
“遵旨。”
“如有疏失,朕是不会轻饶的。”
总管事赶紧以头磕地,“奴才不敢。”
“而且不能让太后察觉,明白吗?”
“奴才明白。”
“去吧。”阳洙挥手摒退了他,抚着下巴又沉吟起来。
“陛下,如果没有别的吩咐,臣妾先告退了。”
阳洙一怔,这才想起魏妃还在,忙转过身来,笑了笑:“多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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