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心情里说出“我爱你”,方绍则听进耳中的除了让他一辈子都无法放开的桎梏,还有何培文濒临崩溃的情绪。让他那种情话信手拈来的天赋异禀都丧失,怔怔的站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只重复着:“我知道……我知道……”
何培文蜷在在阳台的摇椅上睡着,方绍则一整夜都在看他吃饭、看他看影片、看他睡觉。
方绍则似乎从没有这样细致的看过何培文的脸,他发现何培文睡着的时候,像女生一样乖巧,平日里眼神偏冷不太近人,闭上眼后,加上温和的眉型与脸部线条,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晨光似的暖。
方绍则不知道这些年来他如何做到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去消化去抹掉一些黑暗,且依然对爱保持着一种似乎信仰的痴,得遇这样干净与美好坚韧的何培文,方绍则觉得自己一定是花光了此生所有的运气。
方绍则请的私人侦探如期在一周内给了他所有需要的信息。
他已经腻在家里近一个月了,何培文好奇着孙谦为什么不催他回去工作。两人正为晚餐发愁的时候,方绍则接到了沈靖的电话。
何培文说:“你去吧,我在家随便做点东西吃。”
方绍则不依:“沈靖可是点了名要你去,其实他是要请你,没有你的联系方式让我把你带过去的。”
何培文笑他:“谎话都不会好好编,我跟沈靖就打过一次照面。”
方绍则拿过手机:“要不我再打一个你确认一下?”
何培文看了他几秒:“既然这样,去就去吧。”换衣服的时候,何培文穿了套烟灰白格子西服,颇有一股民国风,方绍则看直了眼:“怎么平时都不见你穿的这样好看?”
何培文笑他:“神经病。沈靖是你的朋友,总要看上去精神一点的好。”
方绍则亲了他一下:“这就对了。”
见面的时候,何培文也愣了一下,在场的除了沈靖还有一位年长者,何培文忙上去问候:“陈老师,没想到您也在,也未备些薄礼。实在惭愧。”
陈伯礼笑着起身握住何培文的手:“你这孩子,别的什么都好,就是见外。今天下午跟小靖聊的忘了时间,顺便就在这儿吃晚饭,我跟他提起你,没想到他也认得,我也不少日子没见你了,就想着问一问你可有在忙,想找你过来说说话。”
何培文笑着坐在陈伯礼身边:“不忙。您什么时候叫我都成。”
方绍则对陈先生微微欠身,也坐下。
陈伯礼指了指桌上的一沓文件:“小靖最近在做一个剧,民国背景,我看了他的初稿,觉得少了些文艺元素,整体有些硬有些冷。”
说着拉住何培文的手:“我知道你很久不愿意做这些了,我也不好问你原因,可是你是我这些年来带过的,对文艺片研究最透彻的孩子。我不愿看你就这样放弃这些。你再考虑考虑吧。不是让你劳心费神,就是给小靖这个本子里加些文艺元素。”
何培文侧耳认真的听完,笑说:“既是老师亲口说了,我就试试吧,我许久没有再练剧本,怕让沈先生失望。”
沈靖无意识的看了眼方绍则,忙起身握住何培文的手:“哪里的话,我谢你都来不及。”
☆、九
沈靖无意识的看了眼方绍则,忙起身握住何培文的手:“哪里的话,我谢你都来不及。”
一顿饭后,何培文陪陈伯礼边散步边说话,方绍则和沈靖跟在后面不远不近,沈靖叫了声:“方绍则。”狠狠的抽了口烟,有些自嘲:“分开这么久,却为了一个男人来找我,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么。”
方绍则双手插兜,低着头走的不紧不慢,路灯有些暗,沈靖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许久,方绍则才开口:“对不起,不到不得已,我也不想再麻烦你。只是,影视圈,我只跟你相熟。别人我不放心。”
“为了什么?”
方绍则微微驻足,看了眼前面离自己十米远的何培文,“你应该听陈老师说过了,何培文对影视编导的造诣,他如今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一些往事。我想……”
沈靖冷笑:“救赎?”
方绍则不说话,沈靖突然觉得,此时此刻,比起当年他与方绍则分手还要心冷,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不在意方绍则身边有谁,因为不论有谁,他只要见方绍则一面,就知道,他用的不是真心,独独,何培文,上次的偶遇,沈靖就看得出,何培文对方绍则来说,已经不单单是一个临时情侣的身份了。
沈靖站住,直视他:“方绍则,我等了这么久,终于到头了是么?”
方绍则皱眉:“沈靖,我们分开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们走不到一起。无关你我对错,你比我聪明,更知道缘分和感觉这个东西,由不得你我。”
沈靖突然笑了,“是啊,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什么演出都不大爱看,哪怕是我参与制作的剧你都是挑着看的,却愿意巴巴的等几个小时跟何培文去看《莎乐美》。我也累啊。”
“对不起。”方绍则除此之外,无可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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