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就是后来的林洛见。
林奶奶气得指住自己的女儿说不出话来,“小玫,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就不告诉我们一声啊?!”
林怡玫还没有从父亲去世的悲伤中回过神来,“爸爸他……”
“你爸爸要是还活着,也会被你生生气死!”
这边儿母女的争执引来了街坊邻居的围观,林业皱了一下眉头,走向那个过分安静的男孩子,蹲下身,跟他平视。
男孩儿有着一张下巴尖细的小脸儿,巴掌大的脸上一双略显细长的眼睛毫无灵气,长相偏像林怡玫——很漂亮。
林业唇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这孩子的眉眼唇角,有着和自己一样的痕迹。
血缘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
林业在看到林洛见的那一刻,就认定了自己和他有着同样的血脉,和难言的心疼。
他在美国的日子里,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自己的外祖父母。
由于出于弥补的心理,两位老人对外孙的教育堪称严格。而且繁重的课业和文化上的差异,让林业和同龄的孩子交往甚少——这也是他看起来比同龄孩子来得成熟得多的原因之一。
试探性地伸手握住男孩儿的小手,小孩儿细软的指节在掌心烙下相守一生的痕迹。
“我是你哥哥。”他说。
男孩儿在自己的手被握住的时候,默不作声。等到听到了这句话,他才淡漠地看了蹲在自己面前的林业一眼,然后目光继续着游离。
林业抱起不声不响的林洛见,转身走到自己生身母亲面前,问,“我弟弟,叫什么名字?”
林怡玫楞了一下——林业很少主动跟她对话,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林见。”
林业点了点头,说,“他有较严重的自闭症,我要带他回去。”
林怡玫被林业一刹那明显外放的气势压住了心神,“那个……可是……”
“阿婆,我们走。”林业一手抱着林洛见,一手拉住自己的外婆,直截了当地向外走去。
15岁的林业凭借着自己外公在学术界的影响力和自己的的才华,进入了一家国内著名的医科大学——也许是外公最后被病痛折磨的样子让这个还是男孩子的男人决定了自己一生的志向。
这一年,林洛见4岁半。
从林业把他抱回家的那一天,林业叫他“林洛见”。
林奶奶看着幼小的外孙,手指抹过还带着泪光的眼角,然后抬起头笑着对林业说,“很好听的名字。”
自闭症的孩子,从根本上来说,是因为缺乏父母悉心的照顾和同外界的交往。
林业用了难以想象的耐心一点点地接触到林洛见的内心世界——抽出原本就紧张的时间,陪他玩儿积木,陪他讲话,逗他说话,周末带着他去各种游乐场、公园……
两个月后的一天,林洛见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第一次主动拉住林业的手,喊了一声,“大哥。”
林业蹲下身,抱紧怀里的孩子,一滴泪落在公园里绿意盈然的草坪上。
16岁那年的林业,拉着已经从自闭症阴影中走出来的幼弟,送走了自己的外婆。
所以,在林洛见的世界里,没有父亲,没有母亲,也没有外祖父母;只有自己的大哥。
林奶奶的葬礼上,林怡玫抱住自己母亲的遗像大哭。
林业沉默地递过去一方白帕,林怡玫看着越来越陌生的儿子,抽噎得说不出话来。
站在自己母亲身边,林业冷静得像是走上了手术台的医生,“阿婆走得很安详,不要难过。”
林怡玫依然半跪在地上,“妈妈她……恨不恨我……”
林业摇了摇头,“不是恨,是心疼。”
林怡玫又是大哭。
林业沉默地看着哀伤的女人,突然问,“我父亲是谁?洛见的父亲是谁?”
世界上有各种爱情,有求而不得的,有压低姿势的,还有像林怡玫这种……倾尽所有付出一切的。
大学女生爱上了自己的教授——这在每个国家都不少见,少见的是这个女生心甘情愿地愿意隐瞒着男方也要为他生下两个儿子。
林业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挺好的。”
林怡玫愕然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挺……好的?
林业看着自己母亲惊奇的眼光,难得地耸了一下肩膀,“你有权利追求自己的爱情。但是以后不要建立再在伤害别人的基础上了。”
林怡玫的眼圈又一次红了。
林业叹了一口气,“有孩子代表着一种责任……不过,我很感谢你给了我出生的机会,还有,给我一个有着同样血脉的弟弟。”
——这样子,我和他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了。
仍然漂亮的女人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小业……你今年……”
“16岁。”林业沉静地回答,“自己的母亲不愿意承担责任,我只好自己来。……我1岁那年,会来跟你要回洛见的监护权的。”
“小见他……”林怡玫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林业唇角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容,“他很好。”然后点了点头,“就这样吧……抚养费的问题,不用你操心。爷爷留给我的遗产已经足够。”他伸手搂住女人的肩膀,“女人要经常微笑才漂亮。”
林业在自己务实的外公的教育下,向来很现实。与其一脸悲愤地质问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不负责任,倒不如好好操心自己实验报告书怎样写才能获得奖学金。
事情既然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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