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大殿里,陪伴我的是漫无边际的黑暗,还有寂静。
我、我怎么会忘记长青呢……?
我能回忆起小时候有多喜欢长青,但是要让我说出我们待在一起时的任何一件事,我都记不得了。我甚至觉得我现在想起长青时,爱意并不浓厚,更多的是怀念、和带着空虚的愧疚。
我想要喜欢他。
我想要证明我没把他忘掉。
但是我连长青长什么样子都记不起来,更不要说喜欢了。我记得他很好看,但是这好看也只是我主观里的模糊印象,我还记得他对我很好,但是他到底怎么对我好了,我也一点都想不起来。
……我怎么能这样呢?
苏球球在我怀里扭来扭去。
他抓起我一缕头发放在眼前玩,然后似乎不小心撩到鼻子,“噗!”地打了个喷嚏,喷出一个大鼻涕泡。我想也没想,给他用手……擦掉了。
苏球球小肉爪子拍在我脸上:“傻蛋蛋,我自己会用净尘咒!”
我又是呆了好一会儿。
我隐隐约约觉得,好久以前,长青是不是也给我擦过鼻涕。但是这个念头也让我自己觉得很傻,我觉得长青应该不至于会这样……他怎么不用净尘咒呢。
我把手上的鼻涕偷偷在苏球球屁股上擦干净。
他还在玩那个链子。
“蛋蛋,这个你给我好不好!”
我有点不高兴,但是看到苏球球撅起来的小嘴,我又不忍心,只好掏掏乾坤袋,翻出来一对有点像的白色莲花小镯子,给他一左一右套在了胳膊上。
苏球球抱着我的脸“叭”地亲了一口。
我把链子又收回衣服里。
我觉得很难过,我现在非常地想念长青,但是我又觉得我想念的或许不是长青,而是我曾经那么喜欢长青的那段回忆。
我觉得我要睡不着觉了。
【十四】
然而我并没有能为长青的事头疼很久。
因为很快我突然冥冥中有了预感,我要渡六九天劫了。
我和魇魔君有个约定。
——渡过六九天劫,我就要交出《圣魔诀》,而我交出那个东西之后,我不觉得他会让我好好活着。他可以砍我,我不能砍他,因为我肯定会比他先死。
这可怎么办呢?
我把手头的事处理完毕,然后就带着苏球球离开了魔域。
我还有七八年的时间,以我现在的状态,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好好渡完这个劫——我也不知道我一个大魔头跑来正道的地盘,渡劫能渡个什么鬼。
如果是在一个月前,我肯定不会这么干。
但是现在,我知道我必须得来,魇魔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如果我能渡劫成功,我就去穆云山看一眼。我得去看一眼长青——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得知道我满心的纠结与烦躁究竟是什么。
我随意找了个山谷,布下禁制,在自己的随身洞府里闭关静修。
……
七年之后,我出关。
六九天劫,就是五十四道天雷劈下。
我抗完最后一道天雷,浑身都是血躺在数十丈宽的大坑里,我连手指都动弹不了,却一瞬间又被卷入更加凶险莫测的心魔劫中——我知道我要遇到什么。
果然。
我在我的心魔里看到长青。
……我看到他的那个瞬间,我就屏住了呼吸。
——他那么好看。
——几乎让我热泪盈眶。
我不需要回忆任何的片段,我只要看到他,我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得又剧烈又艰涩。我感到无可遏制的迷恋,我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
我喜欢他。
——我喜欢这个人,我喜欢应长青。
长青站在我面前。
他穿着他永远不变的白衣,神色清明冷淡,但是并不让人觉得畏惧。我下意识朝他伸出手,长青目光温柔下来,也握住了我的手。
他握住了一只孩童的小小的手。
我这才意识到——
我变成了孩子,我回到了我十一岁那年。
我被困在心魔中,我没法出去。
穆云山的景色清秀迷人,我趴在长青的肩上往洞府飞去,一路都是葱荣蓊茂的山林草木——这很奇怪,我的灵魂仿佛分成两半,一半是魔道少主赤离君,一半是十一岁的孩童傻蛋蛋。我寄存在年幼的我身体中,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这之后是七年多的回忆。
记忆像潮水一样涌入脑海,我不知道我在这里呆了多久,我只知道,越是临近那个离别的时刻,我越是恐惧。
小的时候不清楚,现在的我却知道八百年分别多可怕。
我将会忘了此刻的一切,忘了长青,忘了穆云山,曾经说过的傻话都会变成幼稚的谎言,我又可怜、又可恨。但我又能如何改变呢,我所看到的现在、就是我所经历的过去,即使心魔解开,事实却又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是我的心魔。
我喜欢长青喜欢到可以放弃一切,但却也因此失去了他。
离开前的那个夜晚——
我喝醉了,我的记忆变得在恍惚中沉浮,但是意识却依然清醒。我躺在床上,浑身动弹不得,我能感受到有人陪在我身边,他给我擦了鼻涕又擦眼泪。
现在我才知道,这怎么可能是白毛呢。
白毛会带我玩陪我聊天说话喝酒,但是长青——只有长青,他把我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孩子带回来,什么也不问,只把我当做亲人照料。
他给我穿过衣服,梳过头,我小时候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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