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店的标签给剪了。」
「洗衣店的标签?」林恩说,心虚地低头看。
阿瑟帮他把衣服的下摆翻起来,里面果然缝着个小布条,上面写着字母和时间,林恩从不知道衣服上还有这玩意儿。显然是洗衣店拿来分辨客户身分的。
他试图把布条扯下来,可它紧得要命,阿瑟连忙拿了把剪刀给他。
「这衣服脏了应该是个趁机丢掉它的好机会,你居然还拿去洗。」他说。
林恩终于弄掉了那个布条,阿瑟把它丢进垃圾桶,一副「终于摆脱这种低级错误了」的表情。
克莉丝的作业做完了,林恩领着她离开阿瑟家。
第二次去的时候,他先刮了胡子,而且把头发也梳得整齐了一些。他甚至避免穿那件阿瑟讨厌的衣服。
真不知道他在抽什么风。
「下午好,林恩警官。」阿瑟说,难得露出一个笑脸。
林恩怀疑地看着客厅放了两件未拆封的衬衫,阿瑟说道,「我为您准备了几件衣服。」
「我不需要衣服。」林恩说。
「请不要以为我真的喜欢给你准备衣服,警官,」阿瑟说,「毕竟您现在一星期有一半时间在这里吃饭,我想保持房子里的生活品味,不得不把您考虑进去。」
「你就真的这么无聊是不是?」林恩说。
「您真是一眼就能看穿我,我恨不得给院子里那只鼹鼠都裁件衣裳。」阿瑟说,「把那衣服拿走,不然就离我的房子远一点!」
厨房里的烤箱傅来「叮」的一声,清脆得叫人心碎。
阿瑟说了句「请稍等」,然后走进厨房,不一会,里头传来的香味浓得简直叫意志力最强大的人都要酥软了,特别还是除了早上一杯牛奶,中午两块饼干外什么都没吃的人。
「好的,我会拿走这些的。」林恩恨恨地说。
「我就知道您是位体贴的人,林恩警官。」阿瑟说。
就这样,林恩的生活里开始充满了阿瑟的痕迹。
他的衣服、剃须刀、须后水、洗发精、食物,他们互相约定接孩子的时间,阿瑟负责做饭,林恩开始负责刷碗。
顺便说一下,阿瑟选的衣服品味不错,穿着也挺合身,林恩被好几个人夸讃了买衣服终于开始有点概念了。
他谦虚地把功劳还给了阿瑟,而听到他这么说的人,都是一副看到飞碟正在降落的表情。
圣诞节,两家约在一起度过。
阿瑟做了一桌子食物,看上去很有成就感。虽然他吃得一向不多,食量有时小得像节食中的女士。
阿瑟个头高挑,但是很瘦,样貌里虽然有些苍白和神经质的味道,却并不显得病态。林恩有时忍不住问他需不需要多吃点,但那好像是多余的关心。阿瑟精力旺盛,似乎被体内的某种火焰烧灼得不需要凡世的支撑一般。
其实之前,林恩收到好几个圣诞节的邀请,他相信阿瑟也收到不少,不过他拒绝了那些,理论上……他俩当然还算对头,但和阿瑟在一起有和任何人都没有的真实和放松。
而即使在几天前,他脑中唯一想到的过耶诞的方式,也就是和阿瑟和两个孩子待在一起,安静地吃顿饭。
用餐期间,林恩接到局里的电话,关于最近发生的一起入室盗窃案。他回应着,「好的,把她新想到的部分记录下来,我们会查的。」
他挂了电话,旁边吃饭的阿瑟问道,「卡莱尔太太家的入室盗窃案?」
「你怎么知道?」林恩说。
「镇上所有的人都知道。」阿瑟说。
林恩叹了口气,卡莱尔太太在镇上的一栋老房子里独居,昨天下午她家发生了入室盗窃,客厅被翻得一塌糊涂,对方可能认为卡莱尔太太不在房里——因为她平时这时间都会去参加园艺班——但实际上她因为感冒,在卧室里小睡。
下午醒来时,她发现房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打电话报了警。于此同时,也报告了镇上从八十到八岁的各色人等。
「是的,她到局里去,说又想起些新的不见的东西。」林恩说。
「她十七岁那年情人送她的吊坠扣?」阿瑟说,「里面放着她袖珍相片的那个?」
林恩瞪着他,「我刚刚才接到的电话,你怎么知道的?」
「她上午时跟超市的人说这个,」阿瑟说,「现在半个城都知道了,你们晚了一步。」
林恩笑起来,阿瑟也低头笑。
「她爱这个。」阿瑟说。
「她爱死了。」林恩说。
「我真不明白偷东西的人在想什么,」他继续说,「他拿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坏掉的手表,不值钱的项链坠,台灯,茶杯,饼干盒子。他把电视打碎,但拿走了遥控器,还有一堆永远也弄不明白的古董。」
「他打碎电视,拿走遥控器?」阿瑟说。
「我不明白他的逻辑是怎么运行的。」林恩说。
「也许他根本不想带走电视机,因为太重了,没法带。」阿瑟说,「看他偷的那堆零七碎八的小玩意儿,都是拿个旅行袋就能装走的。」
「你是说,他偷那一堆东西其实是烟雾弹,和钱没有关系?」林恩说,「他有其它目的?」
「事情总是和钱都有关系,」阿瑟说,「只不过不是卡莱尔太太那堆破烂。不然这失窃案讲不通啊。」
其它人大概会说,这世界上有些事就是讲不通。但林恩是个警察,他觉得世界上所有的事都能讲通。
「你觉得他其实想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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