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挑衅一个快要在我身上下刀的人吗,更别提此人一贯的阴险狡诈报复心重……
问题是,这里通常都不收阑尾炎病人的,而且某人还有过开错刀的前科。我见了赵挺主刀的第一反应是——报应啊报应!
赵挺静静看了我一会,回头直接问麻醉师:“你给他打什么药了,怎么在胡言乱语脑子不清楚了?”
我胸中波澜起伏……最后归于平静。还是那句话,得罪谁都好,千万表得罪马上要在自己身上下刀的家伙。
一房间低低的笑声,门口还有几个探头张望的,依稀在说什么,这就是昏倒在会议室的那个啊。
胡说……谁说我昏倒了!怒得我想跳起来反驳,却连张口的力气都没什么。
脑子里浑浑的,虽然有意识,却飘忽的无法掌握。糊里糊涂的看见赵挺拿了碘伏纱布在我肚子上做消毒状,怕是要开始了吧。抓住最后的力气我问了句:“是不是用腹腔镜……”
“你还没那么娇贵,不就挨一刀么而已么。”
什么叫“挨一刀而已”啊,这是拿刀的家伙该说的话吗?拜托,你拿的又不是菜刀!
渐渐,我在一片惆怅中,终于听不见、看不见,也说不了话……连同许多千奇百怪的思绪一同带进了梦乡。
再醒来时,我发现自己仍身在手术台上。
其实我睡着了也没多久,现在刚到缝外皮的阶段。虽然没痛觉,但还是能感觉到手术部位在被人翻动。这种奇异的体验实在很不爽。
终于结束了,赵挺签过单子就带着实习生下去了,留下我被手术室那些粗暴的护士护工翻来滚去。
那个……谁来帮我拉一把裤子啊?
虽然盖在棉被下面,可就这么光溜溜的一路回到病房,实在尴尬得要命。其实后来想想也没什么,我上了两次手术台后,差不多被半个医院的人看光过了,真和绕病房大楼裸奔一周没啥大区别……
被送回病房刚安顿下来没多久,又挤了一屋子的人。可怜我有心无力,想赶人却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
就在几只蠢蠢欲动的爪子,作势想掀被子欣赏我伤口的关键时刻,一道福音自天而降:“好了、好了,都跑这里来干嘛?打哪来的回哪去!”
呜呜,赵挺啊……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爱你?比如说现在这种时候。幸好这话放在肚子里没说出口,因为下一秒我就后悔了。
只见赵挺把闲杂人等清理干净后,一副怕烦的表情在那自言自语的抱怨:“要是他们把这家伙玩垮了,不又给我添麻烦么,真是!”
……
“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行,就是伤口开始有些痛了。” 我拼命体会着传说中的“柔弱”二字开了口,妄想勾起赵某人几分同情怜惜。
“哦,一会会更疼。”他语气简单的像在菜场里讨论今天的猪肉多少钱一斤似的,“既然没问题,那我先回去了。唉……一大早就开始闹腾到现在。”
在我没反应过来前,某个负心薄情的人,果真甩了门而去。
不会吧,亏你真做得出这等惨绝人寰的事!就把这么个重伤号,孤零零扔在这自生自灭?
自怨自艾了没个五分钟,门又开了。
一看,是张丽鸣。我心里“咯噔”一下,回想起她临走那句话,顿时浑身不舒坦起来。
“鸣姐姐……请问您又有何贵干?”别的不说,想起两小时前那幕惨剧,我立刻十指紧紧扣住了被单。
张丽鸣忽的柔柔一笑,惊我一身冷汗。她款款而来,啪的拉过椅子在床边坐定。
咦?就酱?
我正惊魂未定,就听她微笑着拿起水杯问:“口渴吗?要不要喝点水?”
“嗯……嗯……好,谢谢了。”给她一提,的确觉得嗓子有几份干痒。
她不知从哪翻出根管子,让我就着吸了个痛快。
“好了,别喝太多老想上厕所。一会拔了导尿管还要用便壶,你不烦我都嫌烦。”
我实在不想和她就如厕问题多做讨论,在礼貌的道过谢后,再度就她的来意做出了置疑。
“做什么?嫌我?”见我拼命摇头否认后,她才不冷不热的说下去:“是你家赵挺托我看着你一会,他回家拿衣服,晚上要给你陪夜。”
“哦……”疑惑解开。嗯嗯,看来赵挺这家伙还不算完全灭绝人性嘛。
等、等等,为什么我会从张丽鸣口中听到这些话?
我猛回头瞪向她不善的笑容,一个激动牵动伤口太厉害,疼得那个钻心啊!
“轻点,虽然你要表达自己感激的心情我很明白,不过还是注意身体先。”她玉指在我肩头一按,把我推回床上。
“你、你、你知道些什么了?”
“啊?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那你刚才说……”
“啊?啊?我刚才到底说了什么要紧要慢的话?”
“就是那个啊!”
“那个是哪个啊?”
“你!”只见她笑得一脸春风得意,这才明白她是故意在拿我消遣。怒目瞪视了一会,我闷闷的转头不理。
“喂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开不起玩笑的啊。”感觉她那手指在戳我肩头,决定还是不理。
那晓得她动作越发的大,顺手一拍带到我伤口,害我疼得五脏六腑差点移位。老天,你是不是故意要来谋杀我的啊!
“诶诶,你没事吧?”见我痛苦的样子,她也慌了。
等疼痛过去,我继续闭目养神,就是不理她。
喜欢凝眸深处请大家收藏:(m.dmbook6.com),腐文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