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门那只手又马上伸回来抓住洛子予。
“妈,我又不跑……”洛子予低声说。
他不敢说得太大声,他爸讨厌别人吵,在家里只有这个当爸的声如洪钟,别人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看,他在外面呆了这么多年,还是没一点长进。
妈妈也压着嗓子说:“那可不一定。”然后白了洛子予一眼,又伸手摸摸洛子予的脸:“在外面肯定没好好吃东西,你老是说你吃得很好,吃得很好怎么这么瘦。”她拽着洛子予的力道终于小了点,大概是到家后安心了点。
“你爸在卧房里吧,或者书房里,你去看看。”终于妈妈彻底放人了,叹了口气,指指里边的门:“你爸以前就一直睡不太好,你走以后他连吃药都没用,有的时候整晚都不睡,你去看看,你爸可不比你有肉多少了。”
洛子予轻轻摇摇头。
“去啊。”妈妈的手拍到洛子予背上:“去!”
洛子予缩了下脖子,“那我去了,被爸直接轰出门怎么办。”
他一说,妈妈就犹豫了,想了很久。
“那……那你先去你房间吧,你房间里的棉被都收起来了,你先去整理出来……诶你的行李呢?”
妈妈这才发现洛子予两手空空地回来,洛子予说:“先放在朋友家。”
“朋友?哪家的?”妈妈狐疑地问道,她以前可从没听说过她儿子有个良好的交友圈,她甚至没见洛子予往家里带过人。
“以前同学。”洛子予含糊地说道,往离间父母的房门望了一眼,“妈,我还是不去看爸了,我这次回来也就是看看你和大哥,再和你说一声我原来工作的地方辞职了,想去别的地方工作,你可能有段时间联系不到我,等我订下来了,再和你打电话。”
到最后洛子予还是做了逃兵。
他没出息,没骨气,他对着他家老头子就是会从骨子里打寒颤。棒头底下出孝子,他老子按照这条定论办自己儿子可从没含糊过,可惜两个儿子只打出来一个孝子。
“什么?怎么就辞职了?不是干的好好的!不是,你现在别走,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妈妈多少年没见到你了……”妈妈提高了嗓子,也不再顾及里面房间的男人,又哭了起来。
洛子予手忙脚乱地放掉手里从刚才一直拎到现在的东西:“妈,妈!”
不远处的走廊传来一声苍老又威严的咳嗽声,洛子予心里一紧,听到他爸的声音,他几乎要腿软了。
“洛宏门!洛宏门!你还不出来啊!你儿子又要走了!!”妈妈终于对着走廊哭喊出声来。
那扇门很快开了,洛子予还被他妈扯得紧紧的,他本来不想走,这个状态翻到让他升起转身就跑的yù_wàng,妈妈拉扯着他,爸爸站出来走到了走廊上。
洛子予看到他老子,他那个以前对自己不是唠叨就是骂,不是骂就是打的老子,头发白了一半,站在那里,似乎还有点驼背。
他颤抖着开口:“……爸……”
他爸当过兵,后来又当了警察,最后从局长的位子退休,从来都是又高又结实的身板,走路的时候都像块木板一样,腰背笔直,洛子予从没见他这样高得那么虚,像是没有东西支撑一样。
他的害怕褪去了一点,又尝试着喊了一声:“爸……”可声音依然僵硬。
他爸站在那里,好像不知所措般,也不说话,也不再往前走,妈妈忽然拉着洛子予走过去:“你倒是说话呀,你说话呀!”她对着爸爸嚷嚷。
洛子予不太想过去,他看着爸爸的眼睛,那眼睛也老了很多,七年的时间在中年人身上是很容易改变什么的,因为这七年很容易让一个中年人步入老年。
洛子予走得进了,他爸灰白的头发看得更清楚,杂乱的颜色,黑色几乎被淹没了。
他爸还穿着棉毛裤,好像是刚才还睡在床上,或者刚起床了没换衣服就急急地出来了,那裤子有点空荡荡的,爸爸以前真的没这么瘦。
洛子予忽然在想,是他让他爸这么快消瘦老去的吗?
他又觉得不是,他那个自私自利,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父亲,当初赶他出家门,按照他妈的说法,这个父亲甚至不允许家人打电话给洛子予,更不要说去看他了。
他怎么会为自己担心。
洛子予想。
他的目光和爸爸的目光相较许久,洛子予还以为会从他爸单薄了些的眼睛里看到些什么,可显然没看到,他父亲还是那个父亲。
“你回来干什么。”
洛子予听到他爸这么说。
“只是回来看看妈。”洛子予很快说:“马上就走。”
他爸便没再说任何话,转身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妈妈又哭了起来。
洛子予抚着妈妈的肩膀安慰着,他的心里有点东西在冒芽,他拼命压抑着,他爸对他采取了无视的政策,可真好,连把他赶出家门都没有,几乎完全不认识这个儿子。
“妈,妈……别哭了,别哭了……”他拍着他妈的肩膀,柔声说,忽然有点哽咽起来。
洛子予努力咽下一口口水,继续压抑着胸口的东西,对他妈妈一遍遍说着:“妈,别哭了。”
他们母子就这样在房门前站了一会,妈妈哭着转身去收拾洛子予以前的房间,洛子予不能阻止,只能不停地安慰着他母亲,而刚被关起的那扇房门始终没有打开。
理完洛子予房间的东西,妈妈便说要出去做饭了,她好不容易擦干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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