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背的罢?”
祁肃沉默着没有答话,仅仅是等待判决一般听他继续说下去。
谢橪却似没有再计较这件事的意思,只是淡淡道:“比起我来,师兄一贯是宅心仁厚许多,虽然不会背叛师父的意思,却亦不会踏破自身的底限。你不愿做背叛之事,不愿牵连无辜之人,从鬼楼‘三不杀’的守则便能窥得一二。想必师父的命令一直让你十分矛盾。”
祁肃不料他竟会如此说,一时也捉摸不透他的意思,便仍是沉默不语。
然而谢橪却没再立刻开口,只听空中闷雷一声,随即便响起了淅淅沥沥的声音。
风过荷塘,带来一股清凉的水汽,谢橪低叹一声,道:“下雨了。”
入夏之后的雨都不再似春日那般缠绵细密,天地间雨滴宛若串成珠帘,茫茫一片,落到湖面便溅起大大小小的涟漪水花,还有一些随风吹入这亭中,打湿了地面。
谢橪看了他一眼,道:“起来。”
“是。”祁肃起身,站定了,静待他安排。
“坐。”谢橪略一示意,自己也在石凳上坐下来,目光又看向了那棋盘。
祁肃心底微微一诧,却仍是按他说的坐下了。
“从前我只知遵循师父的遗命报仇,从未有过犹豫,直到……五年前。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没有收手。”谢橪着手去收桌上的棋子,一枚黑子,一枚白子,速度并不快,甚至有的时候稍有停顿。
祁肃看了一阵,方才明白过来他是在按照原本下棋时的棋路一步步倒退,他看得有些出神,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便听谢橪道:“看出什么了?”
“执白子的人,似乎并不想赢。”祁肃道:“方才那两处,明明有机会,可他只是一味防守。”
“不错,我也觉得奇怪,他这是何意。”谢橪似笑非笑的慢慢将那一整盘棋子都撤尽,道:“付缙可曾说,教中还有何人被控制的?”
“未曾,他们彼此之间都不知晓。”
“钟情果真不让我失望。”谢橪闻言不由得笑了笑,将最后一枚棋子放入了盒中。
祁肃沉默了一阵,道:“教主如何打算?”
谢橪淡淡道:“你猜他们会在何处下手?”
祁肃答道:“我们既定的路线大多官道,他们定然不会选在官道上,所以,也就只剩下柏木岭、赤月湖、惘然山和罗衣湾这四处。”
谢橪微微一笑:“若我没记错,鬼楼还有一处据点,就在赤月湖和惘然山附近罢。”
“正是。”
“很好,你看赤月湖同惘然山何处更适于埋伏?”
祁肃皱眉思索一阵,道:“惘然山。赤月湖沼泽密布,着实可算是危险重重。”
“既然如此,你立即动身,带那处据点中的鸣沙教众去惘然山,迷阵或是其他什么的,你自斟酌便可。”谢橪眉梢微挑:“只一点,便是要快。”
祁肃道:“若是隐山派那些人提早动手,应当如何是好?”
“我会下令改变路线,绕过柏木岭。若是他们埋伏在柏木岭,我们绕了过去,他们得知路线错误之后便已然晚了,只能尾随,而我们埋伏在惘然山,也就是等他们自投罗网罢了。至于赤月湖,他们想必也不可能选。而罗衣湾……”谢橪略微顿了顿,道:“若他们真的选了罗衣湾,我们便再绕一段路,直接往隐山去。不过我觉得不大可能,毕竟过了罗衣湾,便再无屏障了。”
祁肃思索片刻,应道:“是。”
此时雨已然下得十分大了,天色阴沉得犹如暗夜一般,唯有闪电之时照得四下雪白。
谢橪看了看亭外的天穹,道:“另外,我身边只留二十死士,其余的,命他们改了装束,立即离开,直接回总坛去,将背叛之人全数杀了。”
风势越发强劲,青墨亭中打湿了大半,水花一直溅到脚边。谢橪的声音夹在风里竟显得有些飘忽,祁肃听了却是一震,道:“教主不可……”
谢橪看了他一眼,眸中寒光闪烁:“现如今你不过是我属下,这是命令,你竟敢违抗?”
“……”
“鸣沙教根基终究是在云川,中州势力单薄,硬碰硬也着实讨不了什么便宜。”谢橪示意他不必再说,“总坛是势必要夺回来的,回去之后最先杀的便该是坛中情报使,竟敢将这般大的事瞒下来,想必也是被控制了。之后传信给各个分坛,酌情调些人手回去。鬼楼之中鸣沙教的那部分势力,此次之后也由你全数带回云川,至于鬼楼将来如何,或是将楼主之位交予谁,都由你做主。”
祁肃道:“纵是要收回总坛,待到教主从中州回去再完成也不迟……”
谢橪似笑非笑的轻哼了一声:“若是不回去呢?”
“若无十足把握,下次再动手亦可。”
“嗯,待你以后成了鸣沙教之主,想要如何,皆由得你。”谢橪淡淡说了句,便摆手道:“下去罢,按我说的吩咐下去。”
话说到此处,祁肃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却也不知那人究竟是何种心思,便立在原处,一时没有动弹。
谢橪看了他一眼,道:“怎么,如今便想僭越?”
“并非如此,”祁肃听出那话中似是嘲讽又似只是玩笑的意思,一抱拳,道:“教主只带那么点人,恐怕不妥。”
谢橪微微摇头,低笑道:“先前与你说了那么多,你还未明白我的意思?”
祁肃眉头紧皱,默然不语。
谢橪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至他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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