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起了一层包浆,散发着淡淡光泽。
陆修文只看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教主圣令。”
段凌十分宝贝这样东西,给他看过之后,便即收回怀里,道:“这是修言偷来给我的。”
“此乃教主贴身之物,得之即可自由出入总坛,弟弟是怎么偷到的?”
“十年前,那魔头的邪功已练到了第八层,每三个月都要吸取一人的功力化为己用。我们这些被他抓来的便宜徒弟,一个少过一个了。我见过被他吸干了内力的人,相貌像老了数十岁,浑身绵软得如同一滩烂泥,活不过几日就油尽灯枯而死了。到了三月十四那天,修言突然半夜跑来找我,说那魔头明日要拿我练功,叫我赶紧跟他逃出去。我说魔教戒备森严,怎么逃得掉?他就把这教主令牌塞给了我。”
说到这里,段凌脸上微露笑容,眼神变得温柔无比,仿佛于无尽的黑暗中看见了一丝光明:“我至今仍记得修言那天的样子,他赤着一双脚,头发也没束,不知在哪里跌了一跤,摔得满身都是泥。从此以后,我心中就只得他一个人了。他这样待我,我难道不该找他?”
陆修文听了这陈年旧事,并未觉得惊讶,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就觉得奇怪,师弟你这么蠢笨,当年怎么逃得出去?”
他自言自语,轻声道:“嗯,原来是修言救了你。”
“他虽冒险救我,却怎么也不肯跟我一起走。”
“教主令牌只有一块,若两个人一起走,还未出总坛就已被识破了。”
段凌也明白这个道理,道:“我离开之后,再也打探不到魔教的消息,也不知修言后来如何了。”
“师父的魔功正练到要紧关头,谁知你这补药竟然跑了,害得他功亏一篑,自然是雷霆震怒。”
段凌面容一肃:“那修言他……”
“师弟放心。”陆修文垂下眸子,轻轻吹开茶盏中的浮沫,饮一口既苦且涩的清茶,“无人知道是修言救了你,所以他平安无事,未受任何责罚。”
段凌这才松一口气。“我当日曾答应修言,无论如何,定会回去救他。不料筹谋多年,好不容易攻入魔教,却只在密室中见到了你。”
陆修文因将手中茶盏捏得太紧,连指尖也有些发白了,但脸上仍挂住笑容,道:“都是我的错,竟让师弟失望了。可你怎么过了十年才来?”
“我当年只是个武功低微的少年,如何与魔教抗衡?但自从逃走之后,日夜勤于练武,不敢有一日松懈。”
陆修文点头道:“师弟这身功夫,在年轻一辈的正派高手中也算是顶尖的,不过……”
他眼波流转,慢慢扫了段凌一眼,道:“若我没猜错的话,师弟并未修习正派的内功心法,而是继续在练我天绝教的武功,对不对?”
段凌瞳眸倏地一缩,手背上青筋暴起,刹那间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平复一下急促的呼吸,哼道:“无稽之谈。”
“我跟师弟同出一门,运功的法门都是一样的,岂会看不出来?不过师弟掩饰得极好,旁人恐怕发现不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段凌已知道瞒不过去,松开了紧握的拳头,自嘲道:“不错,我千辛万苦逃出魔教,却仍在练那魔头教我的武功。正派内功讲究的是循序渐进,非二、三十年难见成效,而我……却等不了那么久。我恨不能早日杀回魔教,好将修言救出来。”
“你那功夫练到什么地步了?”
“第五层。”
“此事若被旁人知晓,你这大名鼎鼎的段少侠,可就要身败名裂了。”
段凌静了静,然后大笑起来:“我的命也是修言的,岂会在乎这等虚名?”
为了心上之人,纵使堕入魔道也心甘情愿。
陆修文见了他这目光,不由得别转面孔。
隔了一会儿才道:“师弟,再替我办一件事罢。”
“什么事?”
陆修文抬手指了指窗外那几株桃树:“替我折一枝桃树下来。”
“你要这个干什么?”
“你不必管,只管折下来就好。”
段凌连粥也煮了,茶也倒了,自然不在乎这个,却听陆修文又说:“要最顶上,花开得最好的那一枝。”
段凌听得一怔。
如今正是初秋,桃花早已谢尽了,哪里来开得好或不好?但他从前被陆修文使唤惯了,并不敢多问,当下走出屋去,轻轻一跃纵上枝头,折下了一小枝桃树。回头一看,见陆修文正站在窗口望过来,月光照在他苍白俊难辨,也不知他是看那桃树,还是看别的什么。
段凌转回屋内,将那桃枝递给陆修文。
陆修文拿在手中把玩了一阵,忽然展颜而笑,将那桃枝凑至鼻端,低头深深一嗅。
一瞬间,仿佛当真有艳丽无双的桃花在枝头绽放开来。
段凌定睛再看,才发觉是自己眼花,除了翠绿枝叶外并无其他。
陆修文脸上笑容只停留得片刻,便又恢复如初,仍是那副漫不经心地神气,道:“辛苦师弟了,你明日就去置办马车吧。上次那辆太过简陋,颠得我浑身不舒服,这次要换过辆宽敞舒适的。今日才叫了锦绣阁的人来,衣服怕是来不及做了,只好去成衣铺子里买几件。伺候的人当然不能带了,一路上种种杂事,都要师弟你来负责。另外……”
段凌还未转过弯来:“马车?”
“此去修言的住处,有一个多月的路程,不用马车,难道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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