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一下一下的心跳声。
他从来不知道,只是这样背着一个人走路,就能令自己如此激动。就像是经历过长久的屏息后,终于吸入了第一口空气,又是欢喜又是疼痛,简直让人落下泪来。
……陆修文还活着。
就算他忘了自己又如何?只要他还能说话,还能微笑,还能走路,就已足够了。
段凌赶回客栈后,先将陆修文抱进自己屋里,然后去隔壁柳逸的房间查看情况。这等深夜,柳逸屋里竟还亮着灯,段凌在外头一望,见那门上映出了两道人影。
莫非柳逸被魔教的人制住了?
段凌不愿打草惊蛇,便没有破门而入,只抬手敲了敲门。
“谁?”屋内有人模糊的问一声。
段凌压低声音道:“店小二,客官要的糕点送来了。”
“我没要糕点啊。”屋内的人一边嘀咕,一边起身开了门。
门只开了一条缝隙,段凌就伸进一只手去,一把扭住了对方的胳膊。
“哎哟!”
那人痛叫起来,竟是一点武功也没有。而原本坐在桌边的柳逸也惊讶地站起来,叫道:“段大哥,你回来了?咦,你抓着魏前辈的手做什么?”
“魏前辈?”
段凌呆了呆,低头仔细一看,见被他抓着的那人两鬓斑白,面有风霜之色,确实是魏神医没错。他当即松了手,奇道:“魏前辈怎么在此?”
柳逸上前道:“这事可巧得很,我傍晚一个人在楼下吃饭,正觉闲着无聊,没想到就遇上了魏前辈。恰好这客栈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我就邀魏前辈跟我同住了,这会儿正秉烛夜谈呢。”
“除此之外,没有别人来过吗?”
“当然没有。”
段凌好生疑惑,难道陆修文又在诈他?以他的性情来说,倒也不是不可能。
柳逸既然平安无事,段凌便暂将此事放在一边,转头看向魏神医:“魏前辈为何离开了陈家村?”
魏神医揉了揉被他抓疼的手,唉声叹气道:“还不是去年冬天被你们那么一闹,害我泄露了行踪,我那对头找上门来了,我不得不出门避一避风头。”
段凌等人曾被魔教追杀,幸得魏神医收留,还治好了他们的伤。他们在魏家宅子里杀了杜枫,此事若走漏风声,确实会惹来麻烦。
段凌想到这里,忙向魏神医赔礼道歉。
魏神医连连摆手:“好啦好啦,我正忙着逃命,只要别再跟你们扯上关系,我就谢天谢地了。”
柳逸好奇道:“魏前辈的对头当真这么厉害?”
魏神医双眼一翻,说:“若不厉害,我用得着逃吗?他可比什么天绝教的左护法右护法厉害多了。”
段凌听他提到魔教,不由得想起了睡在隔壁的陆修文,道:“魏前辈可否替我医治一人?”
“什么人?你知道我的规矩,我可不会随随便便治病救人。”
“魏前辈过去一看就知道了,治或不治,自然由您决定,晚辈断然不敢勉强。”
魏神医跟段凌也算有几分交情,想了想道:“那就去看看罢。”
柳逸最爱热闹,也吵着要去。
段凌便引两人进了隔壁的房间。
见到躺在床上的陆修文后,两人皆是大吃一惊。
“陆大哥……唔唔唔……”
柳逸惊得大叫起来,亏得段凌眼疾手快,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否则一个客栈的人都要被他吵起来。魏神医倒是沉着得多,不声不响的走到床前,先是探了探陆修文的鼻息,接着抓起他的手把了把脉,闭上眼睛沉思片刻后,开口道:“是姓陆的小子没错。”
段凌虽然早已确定了,但听他这样说,仍觉得心中欣喜。
柳逸这时也安静下来,扳开段凌的手,小声道:“陆大哥不是早已死了吗?他的坟还在落霞山上。”
魏神医瞧了瞧段凌,说:“我记得他是除夕那天断的气,初一早上我推门进来,他的身子都已凉了,按说是绝不可能再活过来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练过龟息大法一类的武功。”
段凌道:“他练的是魔教的七绝功。”
“七绝功?”魏神医喃喃道,“这门功夫可歹毒得很,练到第七层时,需得同门相残,吸取别人的功力才能有所精进。”
段凌眼角一跳。
他跟陆修文一样,也练了这门功夫。
魏神医自然不知其中曲折,接着道:“就算这七绝功有龟息之法,能令人闭气假死,但姓陆的小子早该下葬了,又是谁将他救活的?”
“我和修言带他灵柩回去时,曾遇上魔教之人,他的尸首被人换走了。”
魏神医颇有些不服气,酸溜溜道:“如此说来,这人的医术倒比我更为高明。”
“若我料得没错,此事应当是左护法暗中所为。”
段凌一边说,一边将今日遇上陆修文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魏神医听后微微皱眉:“他非但不认得你,而且也不承认自己是陆修文?嗯,照你的说法,恐怕是他的记忆被人动了手脚。”
柳逸插嘴道:“一个人的记忆也能动手脚么?”
“这有何难?魔教多得是蛊惑人心的妖法,只要先用药物让他失忆,在他迷失神智的情况下,灌输一段虚假的回忆就行了。”魏神医瞥了柳逸一眼,道,“你若不信,大可以亲自一试。”
柳逸一下躲到段凌身后去,干笑道:“我就不用啦,魏前辈你还是快些医治陆大哥吧。”
段凌也问:“有没有办法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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