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声,骤然意识到那并非东洋乐曲,竟然是一首琵琶古曲。
他细细听了一会儿,不由自主走进去。
艺伎馆的姆妈一见到这位英俊魁梧的军官,登时迎上前来,向他鞠躬问好,但元清河是一概的听不懂着叽里呱啦的倭国语,他朝那个年约四五十岁的矮小老女人挥了挥手,示意她不用招呼了。
元清河循着乐声,蹬着狭窄的木楼梯走上楼,在转弯处额头差点磕到楼顶——日本人的建筑,对他来说确实太矮了。
他在一间热闹的厢房外面站定,房间里似乎有不少人,在喝酒划拳的嬉闹,走近聆听,琵琶的声音更加清脆悦耳,而乐师琴艺精湛,并不为周围的喧闹声所动。
从那些嬉闹声中,元清河判断出那是一屋子中国人。
不多时,一名艺伎迈着细碎小步端着茶盘走了出来,在她返身掩上门的瞬间,元清河瞥见屋中情景,浑身像过了电一般,怔在当场。
铺着榻榻米的房间中央,张石诚喝得两颊酡红,正搂着妆容精致的艺伎与其他客人调笑,一口饮尽杯中物,他有些醉醺醺的靠在女人胸前,深深嗅了一口,一脸陶醉的倒下去,枕着女人的大腿,拉过她细白的手凑到跟前亲吻了一下。一系列动作,淫/猥至极,完全是一副纨绔子弟醉生梦死的样子。
只是一眼,他就无法再将视线移开,胸腔剧烈起伏着,内心涌动着惊喜与愤怒以及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元清河一脚踢开正要关上的房门,整片拉门轰然倒塌,将一屋子人吓了一跳。
琵琶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鸦雀无声,诧异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只有石诚还懵懵懂懂的捧着酒杯,醉眼朦胧的环顾左右。
元清河径直走到他面前,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从那艺伎怀中提了起来。石诚喝醉了,被他有力的手臂搂着腰,骤然空间颠倒,颠得他脑袋里天旋地转,直欲干呕。
“吴老板、陈老板,你们先喝着,我去去就来!”石诚像一件物品一样被元清河夹在腰间,口齿不清的对那一屋子人招呼,还不忘顺手抄走了他靠在门边的拐杖。
元清河夹着他,在走廊里与闻风赶上来阻止的姆妈撞了个正着,那日本老妈子惊慌失措的看着这位年轻军官,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什么,元清河不耐烦的推开她,随手摸出一卷钞票塞进她浴衣前襟,这下,那老女人终于安静了。
元清河扛着那人随手拉开一间空屋子的门,“呯”的一下关上门,几乎将拉门撞碎。
石诚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紧接着,他被重重的扔在榻榻米上,这一下摔得他七荤八素,表情痛苦的捂着后脑勺,委屈的看着元清河,嘀嘀咕咕的埋怨。
怎么舍得对他发怒?尽管看到了他放浪形骸的一幕,可是他来找他了!那个混蛋终于来找他了!那人醉酒时候天真的样子,让他兴奋得浑身颤抖,在压上他的那一刻,目光却瞬间变得怜爱而温柔。
在这样的凝视下,石诚也安静了,痴痴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呼吸之中满是酒气。
“怎么、不认得我了?”他抚着那人呆滞的脸,轻道。
将近半年,这是两个人分别最久的一次,并且互相断绝了联系。在这半年里,他遭人陷害,不得已而起兵造反,在逃亡的路上被穷追不舍,几次死里逃生,但最终沦为日本人的俘虏。他有一肚子话想慢慢对他解释,可是显然石诚在这样痴傻的状态下无法理解他的言语。
无法理解言语,那么就给他容易理解的,他的温柔。
那人似乎总算是认出了他,吃吃的笑,“是清河。”
将他两片散发着酒香的唇纳入嘴里,伸手一粒一粒的解开他的扣子。
石诚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迷茫的看着他,似乎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顺从的配合着他,安静而乖巧的等待着。
衣物被剥尽,两个人赤/裸相对,元清河贴上他滚烫的胸膛,重新缠恋着他的唇齿,缓缓下移到他的脖颈处,在那里喷吐着滚烫的气息。
他没有看到身下的那个人缓缓侧过脸去,一大滴液体凝结在眼角,瞬间就被吸入榻榻米之中。
元清河目光一凛,动作倏然一滞,哑然的张开嘴,慢慢瘫软在他肩膀上。
石诚轻轻拿开他的胳膊,赤/身/裸/体的从他怀中翻身坐起,背对着他穿好衣服。
他动作快得,让他看不见他的表情。
元清河低头看了一眼插在胸口的那柄短刀,刀刃尽入,刀柄竟然是拐杖的手柄,雕工粗糙,他记得,那根拐杖是他亲手做的。
伤口不疼,也没有血流出来,刀刃那冰凉的触感,却深刻入骨,让他的灵魂瞬间冷却。
“为什么?”他侧身躺着,向石诚投去探寻的目光。
为什么在对我做了这么残忍的事情之后,却只肯吝啬的丢给我一个背影?让我看看你,让我看看你是用什么样的表情,将刀子刺进我心里。
“问你自己。”那人的声音,比刺入他胸口的刀刃还要冰冷。
元清河轻轻的咳嗽,血完全倒灌进体内,随着他短促的呼吸,胸腔收缩,大股殷红的血从口鼻处奔涌而出,他用手去堵,却怎么也堵不住,血液从指缝间源源不断的淌出来,淋淋漓漓的滴在榻榻米上。
视线开始模糊,那个人的背影也成为不能完全叠加在一起的幻影。
还不能死去,他还有很多话要对他说……
请听我说……
他吃力的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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