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同一种人……”
19.
江城的今年的夏天来得悄无声息,校园里的蝉鸣不知是什麽时候开始聒噪起来的,从早到晚,没完没了。陆谨关了正对他办公桌的南窗,转身,把桌上的教研报告整理好放进抽屉,举止间有几分说不出的烦躁。自从那天他向闻嘉言坦白了自己的性取向之後,便再也没见过他了。不知道是不是把那孩子吓到了,怕自己以後对他居心不轨麽……还是那天那孩子受的打击实在太大,过於自责而不敢再见他……
东苑的男生宿舍陆谨去了不止一次,多半打著查寝的幌子──虽然有几次倒也真是接了校委会的命令,去和学生交流师生感情什麽的。每次在闻嘉言住的那个寝室停留的时间最长,终究是有私心在里面的,想看看男生怎麽样。不过天不遂人愿,一次都没见到过。只见到男生床上的被子叠得很整齐,书桌也不像其他男生的杂乱,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像等著给别人用似的。问室友,都说男生已经很多天没回来过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大学里毕竟人情淡薄,同学夜不归宿是常有的事,也没有谁会特地去关心询问。陆谨失望的次数多了,再去宿舍便不怎麽抱希望了。打电话吧,永远都是关机状态,他又急又忧,期末临近,这小子还不回来上课,是想一路绿灯麽。
下楼,去东苑食堂吃饭,路上碰到系里的学生,骑在单车上跟他打招呼。陆谨看到那辆单车,晃眼的银色,很熟悉,他一怔,脱口道,“这不是闻嘉言的……”
“是啊,他上个星期把这辆单车卖给我了,好像是急著用钱”男生刹住车,挠挠头道,“陆老师你眼力可真好,这就认出来拉。”
急著用钱麽,陆谨苦笑,当初自己著实花了一番力气给他申请助学金,可那小子,宁愿卖单车也不要自己的帮助……
“你最近见过闻嘉言吗?我看他都没怎麽来上课了”陆谨也就是习惯性问问,根本不希冀任何回答。
“见过啊,昨天我还在学校後街的岔路口碰到他了,那家夥晒得别提有多黑了,跟刚从非洲回来一样。”
陆谨黯淡的眼睛一下亮起来,俊秀儒雅的脸显出一股不合时宜的激动,“是吗?他──现在在做什麽?”
“好像是在附近做什麽兼职吧……”男生挠了挠头,不解地嘟囔,“那一带都是工地,真不知道那家夥去哪里做的兼职,而且都要考试了……”
陆谨心头一跳,脑海里冒出很多种不好的可能性。连忙跟那个男生道了谢,也顾不上吃饭了,直奔学校後门。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等他走到後面在建的开发区那一块儿,身上的衬衣已经都汗湿了。大中午的,工地上作业的人也不多,都三三俩俩地聚在钢筋水泥的空架子下吃盒饭。陆谨穿得优雅斯文,走在这些衣衫破旧的民工中十分扎眼。频频有人抬起头来看他,又漠然地低下头去,布满风霜的脸麻木而呆滞。
焦急的目光掠过蹲在地上大口扒饭的民工们,陆谨又是期待又是害怕,期待的是能在这里找到闻嘉言,怕的也是在这里找到闻嘉言。那孩子心地太善良,很可能因为内疚而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
20.
急切的目光在一个角落的脚手架下定格,那人背对著他,坐在墙角吃盒饭,身上的t恤和长裤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安全帽压得很低,和这里的大部分民工没有任何区别。可陆谨只掠过去一眼,就立即站住不动了。
是闻嘉言,这家夥竟然真的──胸口升腾起的不只是心疼还是气愤,大步走过去,角落的人似乎感应到什麽,站起身,背对著他,低头端著盒饭往另一个方向走,步子越来越快。陆谨都快跑起来了,又是这样,这个固执的家夥!
“闻嘉言!”陆谨大声喊,恨恨的语气回荡在工地上方闷热的空气里,“你小子给我站住!”
那人跑得更快,陆谨一文弱书生,气喘如牛地追在後面,加上没吃中饭,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喊话的语调也越来越弱,“闻嘉言……嘉言……你等等……”忽然一个趔趄,绊在不知哪里戳出来的钢筋上,下意识啊了一声,身体往前栽去。
“陆老师,你没事吧?”闻嘉言听到後面的声音,脚步刹住,往回跑。陆谨半蹲在地上,神情痛苦,白净的脸泛著汗。他脚踝被重重撞了一下,这会儿痛得站都不站起来。闻嘉言把他扶起来,陆谨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陆老师?”闻嘉言担心地看著他,随即,眼底又浮上自责,“都怪我,不该跑的,还害你受伤……”
陆谨忍著痛,叹了口气,“别总把什麽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诶,先找个地方坐吧。”
临时住处光线昏暗,简陋的单人木床,一张小矮桌搁在床头前,把刚买的盒饭和矿泉水递给坐在床头的陆谨,闻嘉言从对铺的工友床上翻出两张旧报纸,铺在矮桌上,就算凳子了。
“你每天就吃这个?”陆谨打开一次性饭盒,看了眼上面的菜,眉头蹙起。
“闻嘉言,你这麽折磨自己,是想赎罪吗?”
男生垂下眼,手放在膝盖上,沈默。陆谨的视线放低,看到男生被磨得粗粝的双手,再往上,是晒得发红的颈部,黝黑的脸,颧骨处的凹陷形成冷峻的阴影,嘴角拘谨地抿著,和他记忆中阳光帅气的男孩完全判若两人。
胸口像被什麽扎了一下,疼得陆谨措手不及。他把盒饭放到一边,手伸出去,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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