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仍在不懈努力地想喂那个坐得远远的人也吃上几口,以期共享美食的乐趣。一阵风吹过,似乎听到旷野中传来一阵阵悲凉哭声的惠清皱了起眉头,打起车上的帘子向外眺去,只见道旁一个小小村落中,有一行数十个披麻带孝的人,哭哭啼啼地抬着一具薄板棺木,正打算上山行葬,走在最前方的一个壮实男子,脸上的刚毅早被泪水冲垮,只哀泣得死去活来,想必棺中之人应是他的至亲至爱。
“怎么了?”
照说,不会是那个毒门的小丫头这么快就采取行动了吧?马上也抢到窗前朝外打量,看到只是一般的村野乡民后,颜怡玉舒了口气,注意到有数点未凝的鲜血从棺材中流出,不为人注意地滴落到黄土中。
“前面的人停一下!”
突然发现了什么的颜怡玉大叫着从车里窜了出去,有些惑然不解的惠清生怕他会有什么危险,忙也跟着掠出,截住了那些抬棺材的人。
“哪来的野小子!挡了下葬的时辰,没得触了霉头!”遭遇人间惨事本来就让人心情低落,现在还有人打横剌里窜出迎面拦棺,扶棺在后、老泪纵横的族长拂然不悦。
“棺材里面的人还没死……你们现在开棺救她还来得及!”
看到送葬的队伍停了下来,颜怡玉着急地开口说道。
“这不可能……巧娘今天一早没气了……村里的郎中也看过了,说是没得救了……”
两个陌生的路人随便过来说说就想动他爱妻的遗体?悲痛的心情正无力发泻,哭得最是伤心的男子恨恨地把牙咬得咯咯响。
“亲亲,帮我拦住他们,我要开棺救人!”
来不及多做解释,颜怡玉向半信半疑的惠清一使眼色,自己就已经径直扑向被村民们护在中间的棺材,伸手就去掀那钉死的盖子。
“不许你动巧娘!”
红了眼的汉子疯了一般冲过来,不及多想只好出手护住颜怡玉的惠清手一拦,制住了他如疯虎般的冲势,但却不敢用武,身上倒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他两拳。
“别让他们过来……”
头也不回地喊着,终于劈开了那棺材的颜怡玉皱眉向内看去——果然不出他所料,棺中的女子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大肚子孕妇,刚刚他所看到的鲜血,就是从她下体流出的,想来是因为难产而晕厥窒息。颜怡玉从怀里取出了一枚长约五寸的银针,一手在那妇人高高隆起的腹上摸索着,按压到了脐下三分处,眼中精光一闪,高举着银针毫不犹豫地朝那里剌了下去,随即左手一拍一放,针起后两手用力地在她腹侧推揉着,为她顺产。
被他这一举动惊住的族长怔了怔,随即醒悟到他们是真的没有恶意,忙指挥现场的妇人们上前去配合着颜怡玉的动作,不多时,羊水破裂流出,那晕厥中的孕妇鼻中渐渐有了气息,嘴里也发出了呻吟……四肢抽动着痛楚地痉挛过后,一个气息微弱的婴儿从她胯下掉落,颜怡玉顾不上污秽,剪断了脐带后,忙把嘴凑上那婴儿的小嘴,用力地吸出卡在他喉中的羊水与污血,如此重复了数次后,那小孩儿终于“哇——”地哭出了第一声响亮的婴啼,在寂静的旷野中听来分外的洪亮——还有什么比新生的生命更令人感到欣喜的事呢?
“大牛,你有儿子啦,是个儿子!”
感动地上前去接过那团粉红的小生命,看他紧皱着小小的眉头哇哇大哭,族长语无伦次地朝还在跟惠清僵持不下,没注意看到这边情景的男人喊道。
“儿子……巧娘?”
还没从这几乎是可以称得上是奇迹般的震憾中清醒过来,那壮实的男子忙赶了过来,看看孩子,再看看地上脸色虽然苍白、但带了一朵甜美微笑晕睡过去的妻子,只懂得楞在当地嘿嘿傻笑。
救完了人的颜怡玉早就心痛地跑到被揍而不还手的惠清身边,查看他的伤势去了。
“亲亲,你怎么不躲!痛不痛?”
“还不快去谢谢人家!”
推了一把那高大的汉子,族长看着好心救人的两人中有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也破了一块,忙领着还傻楞在当地的粗壮汉子,怀抱着婴儿缓缓地走到他们两人面前。
“亲亲,早知道我就不多管闲事了,还害你挨了打……”
眼角瞥到有人要来道歉,心下为惠清受伤而不爽的颜怡玉故意把话说得更大声了,诚心要让敢动手打人的人羞愧难当。
“我没事!”
严格的算来,那只是一点点的皮外之伤,惠清不忍心看到那粗壮的大男人在他们面前窘迫得快抬不起头来,忙开口为他解围道。
“是我们不对,我们有眼不识名医啊!这位公子,您一出手就救了两条命!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到我们杏花村歇歇脚,让全村的老少爷们好好地款待您这尊活菩萨!”
经验无比老道的族长看到惠清已给了梯子,怎么会不懂打蛇随棍上的道理,赶紧推了那个被颜怡玉堵得呐呐地开不了口的大牛一把,直朝他使眼色。
“我打人是不对,你要不解气,要不,也揍我一顿成了……”
挠了挠后脑勺,再看看族长怀中差点就小命不保的儿子,实在不懂还应该说什么的新爸爸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就想给自己妻儿的救命恩人磕头。
“好了好了,下次要记住,不许随便乱打人。”
利索地给惠清上完了药,确认的确是小伤没有伤筋动骨后,颜怡玉勉勉强强地算是认同了他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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