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开着空调,温暖如春,电视里正在播《中国文艺》。
李南舟还来不及对这久违的人气生出一点感慨,一只白色的狮子狗最先敏锐地嗅到了小主人手上其他生物的味道,立刻一蹿而下奔到近前,汪汪汪狂叫。
因猝不及防,李南舟下意识地一惊。捧着他的人感觉到他抖了一下,立刻呵斥道:“财财闭嘴!”
喔,原来这家还养着条狗。原来这狗名叫财财。
噫~这名字真土。
偷偷地这么吐槽着,李南舟听到一个女声奇怪地问:“晨晨,你拿只鸽子进来干嘛?”
那叫晨晨的少年回答得很简短:“小鸽子掉下来了,有大的在啄它。”
那女人哎呀一声,“我忘了!”
原来小鸽子在学飞的阶段最危险不过,往往是飞下来了便无力再飞回窝去。而在陌生的地盘里成年鸽子们就会狠狠地欺负它,啄得它一头的血,有些比较倒霉的甚至会被啄瞎眼珠——而象这样的残疾鸽那肯定是不可能再参加比赛了,只能被淘汰。所以有经验的饲主在这几天里都会特别注意小鸽子的安全,若是听到棚里有唧唧唧凄惨地叫声,那不用说,十有八九就是掉下来被欺负了,得赶快冲过去将凶手赶开。
今天鸽小七的主人有事,出门前还特别交待过老婆要注意鸽棚,谁知这位看电视看入了迷,竟把这等大事给忘了。若不是刚好她儿子听到鸽棚中有动静,只怕鸽小七也遭了肥鸽大婶的毒手。
女主人暗自庆幸。要知道如今这两只小鸽子可是老公的命,一点差错也出不得的。忙道:“快给你爸打个电话,问是哪一层的,放回窝去。”
那叫晨晨的少年应了一声,便过去拨打座机。
因为他们家的电话是放在电视旁边矮几上的,所以那少年打电话时得习惯性地蹲着。这个姿势便让鸽小七紧贴在了他胸前,人类温热的体温自他身上传过来,李南舟正觉得好暖和好舒服,便见那条名叫财财的狮子狗双爪一搭也搭上了那少年的膝盖,一双湿漉漉的黑眼珠眨也不眨地盯住了自己。
李南舟不怕狗。当然,是当人的时候不怕。
现在么……现在他是一只鸽子,还是只没成年的小鸽子,所以体形上的巨大差异还是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别说对方那血盆大口太有威胁力,就是试探性地拿爪子刨刨他这小身子骨也承受不起呀。
因此他惟一的办法就是离这家伙远点,尽可能地往少年胸前避去,但这种躲避却越发引发了狗狗对他的好奇心,鼻翼翕动着,一个狗头越伸越进来,不住地住它身上嗅嗅嗅,就想搞清楚这小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李南舟被它逼得退无可退,咬牙切齿地道:“臭狗,离我远点!”
显然,这种发作是色厉内荏的。财财一点儿不怕,‘汪!’一声叫。
关键时候还是主人给力。少年也察觉到怀中小鸽子的不安,便一把将狗头推开。“走开啦财财!”边说边站了起来。
看儿子打完了电话,女主人忙问:“你爸怎么说?”
“关机了。爸手机又没电了吧。”
“啊,那这只鸽子怎么办?”
李南舟两只小眼珠直盯着两人,真怕他们不负责任随随便便就把它送回鸽棚。不过还好,母子俩谁都不敢拿它的安危开玩笑。那少年看看手中的小鸽子,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先放我那屋吧,等爸回来再说。”
于是鸽小七被带进了少年的卧室,自然了,好奇心强烈的财财也立刻尾随其后。
这个叫晨晨的少年正值十五六岁的年纪,大概是因为有母亲帮着收拾的缘故,房间里倒不似一般男生那么杂乱无章,也没什么臭袜子之类的异味,挺整洁的。
鸽小七表现得很安份,乖乖地任少年握着,但即使如此少年也不可能一直这么把他捧在手心里。
他进屋先看了看四周,似乎在思量着把它安置在哪里才妥当。对此李南舟本人自然是没有发言权,他只希望这少年别太缺心眼,千万别把他放在一个财财能轻易跳上来的地方,要是那样的话他打赌这条死狗会好奇地一直研究它,搞不好好奇心会害死鸽的。
还好,这个叫晨晨的少年似乎是个挺细致的人,很快就找出了一个适合给鸽小七做窝的东西来。
那是一个别致的竹编小花蓝,大概买了一段时日了,上头的腊梅已凋落得有点厉害。少年在里面垫了几层柔软的卫生纸才把鸽小七搁进去,居然不大不小正合适。李南舟挪挪小身子,两边转头看看,感觉若再给花篮上绑条缎带自己完全就象是份礼物,可以送出去了。
少年似乎也觉得这个样子的小鸽子可爱到不行,忍不住拿手指在他小脑袋上轻点了点,笑道:“小家伙,你先在这儿待会,等你主人回来了再送你回窝,嗯?”
鸽小七:“……”
因花篮放在书桌上,财财着急得不行,不停地人立起来踮着脚尖观望。眼见少年转了个身,噢,好机会!财财动若脱兔,嗖一下蹿上椅子借力一跳——
李南舟吓得唧唧大叫,少年听得声响连忙转回来,看到这一幕顿时大为恼怒。
“财——财!我打死你!”说着重重拍它肥臀一下,把它赶了下去。
臭狗财恃宠生骄,知道主人不会真把它打死的,因此被赶下去了也没有夹着尾巴灰溜溜逃掉,反而一直在桌边打转,喉咙里撒娇一般咿咿唔唔地哼着,一会儿急切地抬头看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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