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躺在床上,像一具陈腐的尸体,一动不动,也不回应。我把被子掀开,揪住他的衣领把他从床上带了下来,我的脑袋像被大火燎烧,混沌一片,不停地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从地上站起来,按住我的手,往外推:“你冷静一下好不好。”他呼吸急促,脸胀得通红。
我看着他的脸,松手,突然没了力气。我能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以前,火没烧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我坐视不理,现在,命运挥起了它的刀,朝我身上砍下来。现在我知道痛了,可我根本无计可施。
我缓慢地走了几步,拿起桌上的相框,把两张重叠的照片抽出来,在相框的凹槽内,取出了一把钥匙。用这把钥匙,我打开了在床头上的那个保险箱,抱出了一大沓文件。
除了那些文件,里面还有很多橘黄色的奖状,都是我的,我给他写的信,他也放在这里面。我把这些东西都重新垒放好,装好证明文件,对他说:“我送你到户籍修改所,他们会告诉你一切的。”
而我已经没有解释的力气了。
那里的工作人员问我:“这些文件都是具有法律效力的,依照你哥的意愿,他所有的财产都会转到你的名下,我会把这些文件呈交给相关部门,处理时间是三到五个工作日。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了,你愿意暂时接纳这个穿越者吗?如果不愿意,你们可以依法解除关系,他会被暂时送至收容所,等待劳力职位空缺。”
我往窗外望去,已经变更身份证信息的穿越者正坐在大楼外的阶梯上。我出门,往外走,从他身边走过。他叫住我,问道:“收容所不是太糟糕吧?”
“很糟糕,一个房间里摆放了十几张单人床,整层楼只有一间公共厕所,两个蹲位。每天还必须接受思想教育,直到你被分配好工作的那天。”
他喔了一声,回过头望了望后面的办公大楼。
“起来吧,跟我回家。”
我继续往前走,而且很清楚地知道,他跟在我后面。
打开门进屋的时候,我俯下身为他拿拖鞋,他紧张地穿上,对我说:“他们说一有工作就会通知我,到时候我马上搬走。我会把生活费和住宿费还给你的。”
我看着他勉强的笑容,咚地一声把门关上:“你找到工作了之后也不准走。”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皱眉头的方式,和我哥一模一样。
“我要等他回来。”我脱下外套,看见了他手掌上的擦伤,应该是我今天早上把他拖下床的时候留下的。我把住他的肩膀,让他跟我一起坐下,然后握住他的手背,他想抽手,我让他别动,俯下身去拿医疗箱,用棉签蘸酒精给他消毒。
他低头问我:“他会回来吗?工作人员告诉我目前没有办法把我送回去。那他又怎么回来?”
“我说他会回来,他就会。”我把棉签扔进垃圾篓,固执地盯着他的手。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一点小擦伤而已,都结痂了,现在消毒都晚了……”
“还不晚,一定还有办法的。”我把头转过去,声音颤抖地说,“我不信,现在肯定还不晚。既然有可能穿到其他地方去,也一定有办法穿回来的,我周围还有重生的呢。一切都是有规律可循的,时空不可能乱序。”
他的声音传来:“你也别太难过了……我自己也陷在这里面,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其实我跟着你回来,是有私心的,我不想回去,也不知道怎么回去。”
“你说你不想回去?”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其实我就是这里的原住民……我喜欢上了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喜欢我的人,我觉得留在那里,每天都过得很煎熬。”他把手指蜷起来,摇头。
我回想起他穿越身份证上的名字,难以置信地问他:“你叫张然?”
“对啊。”
“你今年多大了?”
他坦然地说道:“十五岁。”
“你以前住在哪儿?”
他皱眉,神情黯然地不吭声。可我觉得,我知道他是谁。陈未喜欢的那个人,从过去穿越到了现在,穿越到了他本该和陈未发生关系的那一年。而他本身才十五岁,可他说……他喜欢上了一个人。
陈未和贺俞晨共同的中心人物,以这种方式重回了他们的生命轨道。以此为代价的是,我哥的消失。
不该是这样的,这不公平,这是一种剥夺。
没有人能剥夺我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权利,我们都不是时空主宰者的玩物,只能身不由己地穿梭,满足他的恶趣味。
我一定能把他找回来的。
无论用什么方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我和张然都坐在那里,任凭沉默把我们淹没。一声摔炮声响起,这是相对于新年来说还太早的游戏,可它出现了,那说明,也不早了。
我走进厨房,打开灯,开始做晚饭。张然跟进来,抢着炒菜,可虽然是同一双手做出来的,调料也相差无几,可是味道一点儿也不一样。我突然间没了胃口,又一个人去厨房洗盘子,冷水把我的手浸得通红,我走回卧室,把手套戴上。
张然走进来,问他今晚睡哪儿。我往四周看了看,对他说:“你睡我的房间吧,我去我哥的房间睡。”
我伏在我哥的床上,看我以前给他写的信。看着看着,我又起来,走进书房,把他的回信也全部拿出来,交叉放在一起,慢慢读。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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