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也都觉得说什么也不该放开手。对谨吾说的话,他已经开始后悔了。原谨吾最珍惜的和宝贵的从来都不是他自己,而他却仍然毫不珍惜地毁掉了。
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乱晃,除了越来越焦急,一点办法都没有。想着原谨吾可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静悄悄地死去,整个人就无法冷静下来。
天色暗了下来,城市庞大的人流又开始潮水一般的涌动。新干线把人群不断地运走和运来,信也站在人来人往的车站中央,看着人来人往,他太不了解原谨吾了,关于他的爱好,他的身世,一切的一切都不知道。信也开始奇怪,他怎么会这样就喜欢了上了一个男人。
肩膀突然被人碰了一下,原本以为是谁不小心碰到,却又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信也……」
「谨吾!「信也几乎跳了起来。
是原谨吾没有错。完整无缺,毫发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依然清减,一贯苍白的脸色更是带着几分暗暗的青色。但是整个人兴致还算很好,脸上的笑容也是信也熟悉的,只是多了几分拘谨和不安。
「看见信也站在这里……所以……想过来打一声招呼。」
「你怎么会在这里!」信也的声调高了几分,脑子里很容易联想起新闻里有人卧轨之后的悲惨样子。而谨吾很自然地把这样的声音认为是对他出现的不合时宜。一句抱歉还没有说话,信也就一下子把他抱住了。
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似乎只有他们是唯一静止的。谨吾只能任他抱着,听见趴在自己肩上的少年用闷闷的声音说,「我在找你啊,笨蛋!你跑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又哭起来了呢?看到信也站在车站的中央,穿梭的人群,只有他一动不动地找不到方向。丢在那里不管的话,也许都不知道要站多久,本能里泛滥出来的同情心立刻让谨吾放弃了一走了之的想法,就那么冒昧地走了过来。即便对方不需要他,仍是忍不住想要去担心,去惦记,谨吾自己都没有办法。
「我……想回老家看看。」
信也惊讶地对上谨吾的眼睛,「老家?」
「嗯。」别开了眼去。多少还是有点尴尬的,但是信也好像是完全不介意的样子,原谨吾不知道心里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又提起了心来。小孩子的心情总是反复无常,而他总是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可以慢慢地平复那些伤痛。所以心里一直渴望着,原谨吾都不敢问自己是不是被原谅了。
「我可以去看看么?」信也问,看见谨吾一脸的惊讶又重复了一遍,「我也想看看谨吾的家。」
谨吾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信也突然就兴高采烈起来,习惯性地扯住了谨吾的手。右手的手腕不过空荡了几天,却感觉已经很久了。没有人拉扯着他,便没有了所有的动力。在昏睡的那几天,梦境里都是信也和露亚指责的面孔,尖锐的语言和滚烫的眼泪,反复纠缠。本来以为他可是不在意的,这些人总有一天会离开他。本来以为多少会理解一点他的苦心,分开的时候不会太难看。但是很轻易地,在一天之内原谨吾一直以来固守的信仰就被打碎了。原来,会这么想的人只有他而已。把暗伤压下去,反复地在心底辗转腐烂,麻木了就应该不会再疼痛了。
拥挤的列车上,信也很自然地用一种类似保护的姿态让谨吾站在角落,一路都没有说话,快下车的时候,谨吾自己牵住了信也的手。信也假装没有看见,默默地跟着不出声。
出了车站便没有了好风景。这不过是中心城市之外的小地方,逐渐地被高速公路和铁路所吞噬。车站的西头看起来更破败一点,细巷弯绕的小便横町,一看就是帘租区小人物的地方,但是还有一点当年老城市的气氛。
谨吾指指了这里说,「这是我的家。」
不过是更深更狭窄的一条小巷,信也并不知道谨吾指的是哪里。仔细看了,到是很明显的有一口深井似的入口。但却铺了石头,做工仔细,亮着一盏灯。
「那里是附近最有名的剧场。每天晚上都有脱衣舞的表演,一直到12点,然后那些人还能赶上最后一班的列车回家。我和绪子都是从那里出来的。」
谨吾微笑了一下,「以前经常和绪子跑出来喝酒。这附近还有一些幽秘的角落,有一位婆婆的烧肉非常好吃,不会碰见店里那些讨厌的客人。不知道还在不在。」说着又牵着信也的手走过去。
果然不出多久,从一家朝鲜料理店拐过去,就看见一家小小的烤肉摊。木质的屋檐下拜访着一张长条的桌子,除了烤肉,还兼带卖一些清酒。谨吾又絮叨起来,「那个老板叫阿杰的,偷渡过来。后来取了年长而懂事的太太。她再一家日本料理店当炉台招待,又会烧,又会讲话,见过的世面也多,知道珍惜阿杰那样的好男人。一开始也许只是互相利用,可是后来真的长久的在一起了。很幸福。」
信也在平板的叙述里多少听到了向往的滋味。于是说,「我可不可以请你喝酒。」
「你还没有成年。」
「今天就成年了。」
谨吾惊讶地看着他,「那我请你好了。」
老板和老板娘很显然已经认不出来昔日的熟客了,但依旧热情地张罗着。在长长的桌子上占据了最左边的一角,彼此又静默了起来。
「来之前,先去你家了。」谨吾说的是你家,让信也不舒服起来。可是他不想反驳谨吾,谨吾想要说话,他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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