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年愧对黎民百姓,虽然不后悔,但如今却也想着补偿一二。最便捷的方法,莫过于还他们一个太平盛世了。
这样一来,明君不可缺,能臣亦不能少。
这顾城是个人才,当年仅凭来福公公的一点点助力就能在商界自开一片天地,那么换了一个地方,应该也能有所成就。算起来,确实也是能臣的一个好人选。
但齐暄今日磨磨蹭蹭,愣是将他们这四人留到了最后。
齐暄坐在席子上,转眼看了看穆谙棋和张霆,又看了看在殿外探头探脑的贴身内监,挥手对穆谙棋和张霆道:你们先去吧,孤与沈慎之有话要说。
穆谙棋和张霆对视一眼,也不去看沈澜,躬身冲着齐暄行了一礼,退出了殿中。
竹殿内都是席子和几案,沈澜垂手站在齐暄自己位置前,低头等着齐暄说话。
齐暄看着沈澜束发的发冠,沉着性子很稀奇地研究了一阵,见沈澜依旧沉静,没有分毫不耐,心中一恼,想了许久不住措辞不停修饰的话终究还是脱口而出:慎之,府上若是有事,你可尽管告诉我。
这话一出,齐暄就后悔了,他的脸色黑如锅底。
沈澜倒是平静,他拱手作揖:谢殿下关心,只是家中都是琐事,不敢惹殿下分神。
齐暄脸色更黑了,他大袖一甩:话我说了,你且记下就是。
他略略一顿,甩袖离开,独留沈澜站在原地。
整个竹殿竹殿里,立时就只剩下沈澜一人。
沈澜直起身,看着齐暄离开的方向,眼神幽深如渊,周身瞬时一变,直如殿外冷冽的寒风。
他微微一笑,弯身收拾案几,动作娴熟,自有一种韵律。
收拾妥当,他站起,转身,却正看见殿门处站着的牧叶。
见了他,沈澜弯眉轻笑:我收拾好了,这就回去吧。
齐暄气冲冲地出了竹殿,便见殿外避风处,站了穆谙棋和张霆,此外更有侍候他们三人的内监。
齐暄脸色依旧黑如涂墨,见了两人也没有什么变化,只冷冷地道:走吧!
穆谙棋跟在齐暄身后,眼睑微微低垂,并不说话。
幸好因着齐暄的脸色,众人也都沉默,此刻的穆谙棋倒也正常。
齐暄一路气冲冲地回了建德殿,很不耐地用了膳,就打发穆谙棋和张霆离开。
他自己在殿里生闷气,但也没有想过要将沈澜如何如何。
闷了一会,齐暄扬声唤道:来人!
主子心情不佳,建德殿的内监和宫女都不敢稍稍耽搁,急忙涌了进来。
但这么多人,齐暄看着烦,更是冷声道:张青留下,你们都出去!
听得这话,众人立时如潮水般退出殿去。
张青,是齐暄身边很是得用的内监。
他垂手躬立,心中忐忑,面上却还是恭恭敬敬,没有丝毫差错。
齐暄盯着他,目光冰冷:你去,告诉他们,沈侍郎府的事,不用再看着了!
张青闻言,不管心下念头是什么,面上却是干脆地应了声:是!
张青站着等了一会儿,齐暄见他眼烦:等什么!还不下去!
张青应声,慢慢退下。
待到了殿门边上,正要转身离去,却又听得身后传来闷闷的声音:罢了,你跟他们说,让沈澜出继沈家七门二房。
张青躬着身,头更低了,声音也轻了,他道:是。
看着张青出了殿,齐暄自己转身进了内室。
内室里,地龙早已燃起,温暖如春。
他来到书案前,磨墨挥毫。
约莫半个时辰后,齐暄才停手。
他转身做到大背椅上,抬手遮住眼睛,似是静眠,却又有喃喃声出口。
那声音极轻极细,只要一个不留神,便消失在耳畔,再不复闻。
只有我能欺负你
齐暄今日很是反常,自然就被报到了钟棠宫。
此时的端妃娘娘正端坐在铜镜前,由着宫女姑姑卸下钗鬟,准备午憩。
听闻这事,她唇边低低地勾起一丝弧度,毫不在意。
嗯,看来皇儿很喜欢这个沈慎之啊。不是说,三个伴读里,皇儿更亲近的,是穆家公子和张家公子么?不成想,这个沈慎之,在皇儿心里,也有点份量呢
身边的姑姑见端妃娘娘兴致不错,也来凑趣:殿下重情义,那沈公子到底是与殿下一起长大的呢。
端妃娘娘就算是因着当年那件落水的事有些不喜,但这么多年看过来,这个沈慎之一向恭谨,为人处事并不张扬,心气也平了。
如今沈澜被满京城围,处于绝对的劣势,但沈澜也就只是一个侍郎府的庶子,身上没有功名,哪儿值得人如此大手笔去算计?
他唯一一个还算有些份量的身份,就是这伴读身份了。
久居后宫的端妃娘娘立时联想,幕后真正想对付的,莫不是皇儿?
这么一想,端妃娘娘那描得细细长长的柳眉都蹙了起来。
这事儿,你们让人好生查查。
才刚出了宫,正要回府,却在一间经过的书店门前被人拦了下来。
马二看着拦车的人,连忙拉停了马车,扬声扬声问道:吴老?你可是有事儿么?
那吴老满脸皱纹,却带了笑意:澜少爷可在?
马车里的沈澜听闻是吴老,想了一想,从马车探出头来,见了吴老,问道:吴伯,你有事找我?
吴老见沈澜出面,连忙拱手见礼,道:澜少爷,我家老爷在书店里,来请澜少爷去见上一见。
哦?沈澜想了想,从马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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