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找到轮椅,就帮我推过来。若是找不到,就抱我过去。”
清当然选择后者,体力活还是比较容易。但是,他一抱住晓松就后悔了,这下清彻底明白,瘫子是怎么回事了。清的下半身完全不能动,冰凉冰凉的,随着清缓慢的动作,晃荡出不同的弧度,敲打在清的大腿之上。晓松的腰和腿瘦的好像没肉一样,却软的和没骨头似的,清怕一用力就把晓松弄两截了。短短几步路,清大气也不敢出。
到了厕所,清跟着晓松的指示,先把晓松放在满是扶手的马桶上,才把轮椅从那个可恶的莫名其妙的凹槽里□□,推到晓松面前。
“清,谢谢你,你先去帮我调琴吧,左手书房,你应该能找到。”
清点点头,摸到门口,又回头。“要不要帮你……”
呃?擦屁股。清没好意思说出口,不知为啥那天在洛阳家被洛阳呲了一身尿都那么坦荡荡。
晓松低低笑了两声。“没事,动作慢点,我自己能搞定。”
三个多小时的调琴工作,让清累得不轻,晓松妈妈居然还没回来。俩人都还没吃饭,就听晓松在换衣服。
“我们出去吃吧,我请客。”
楼下的饭店居然没有位置,就只剩下拐角一个卡座。清目不能视并不清楚,不知道晓松在犹豫什么,只知道他大爷的实在太饿了。
结果清又后悔了,这饭吃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从轮椅挪过来就已经折腾了好大劲儿,谁知晓松居然根本就坐不稳。卡座那么软,左手右手扶着,都往旁边倒,更别说吃饭了。纵是清这种完全看不见又神经百分百大条的瞎子,也听到了晓松粗重的喘息声。
“你没事儿吧?”
“不好意思,没想到这卡座这么软,我坐不住。但是我已经付了钱。有两个办法,可以顺利解决掉这顿饭。一是你喂我,二是让我靠着你。”
清选择了后者,结果又后悔了。清觉得晓松的这单生意,从头到尾就在让自己后悔。
晓松整个人都软绵绵的,虽然靠着清,但是清要是不伸出一只手扶着他,晓松立刻就会歪在一边。清自己也要两只手并用,才找得到食物,现在腾出一只手帮晓松,这吃的有多狼狈,即便清脑容量那么小,也想象得到。
最可怕的是,清心里居然有种在外偷小三的感觉,甚或觉得如芒在脊。清双目失明一年又三个月,他的神秘男友洛阳四肢不全,很少出门,可为什么清会觉得洛阳正狠狠的盯着他。想到洛阳的那眼神,清忍不住一哆嗦。
有人问清两眼一抹黑怎么就能感觉到洛阳的目光,还能一哆嗦?那谁谁说的好啊!目光是有温度的。此时的清简直觉得背上要烧起来了?
清脑中一阵混沌,蹭的一下笔直的就站了起来,“我吃好了”。
力量太猛,撞得桌子一声“”,然后卡座上一声“咚”,紧接着地上传来一声“骨碌碌碌”。
清直觉的想弯腰先把骨碌碌掉在地上的盲杖捡起来,却听到晓松虚弱的说,“在左前方,再往前点。”
那声音居然很低,那一声咚原来是清摔在了卡座上。
“你没事吧?”清问。
“没事。”喘……,桌子下乒乒乓乓的声音越来越响。
清终究是没忍住,伸手摸去。晓松的发丝上已经被汗打湿了,19度的秋天居然能热成这样吗?
清又继续摸,摸到晓松的一只胳膊正紧紧的抓着桌沿,肌肉弹起,使了很大劲儿,而另外一只手正拼命朝身下压,原本那双死气沉沉的面条一样的长腿,正来回蹬踹着桌子和卡座,力道之大,拉扯着晓松的上半身摇晃得起伏不定。
“你的腿不是不能动?”
“累了就能动,就是我自己控制不了。”
“我怎么帮你?”
“帮……我……压住。”居然喘得连话也说不连贯。
清管不了太多,赶紧伸手帮忙。
卡座地方狭小,清几乎是整个人扑倒在晓松的身上,直弄得两人都是浑身臭汗才消停下来。
清伸手摸了把汗,把晓松从卡座上捞起来,用背顶着。
晓松就这么软绵绵的躺在他背上,一动也不动,他的背真他大爷的凉,凉得清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送你回去?”清咬咬牙。
“不用了,我朋友来了,她会帮我。你刚才不是要走?”开始抓着桌子,撑着卡座,勉强用一只手支起身子,捞腿。那两根面条一样的双腿,又恢复了死气沉沉。
清刚想问要不要帮他坐轮椅,就听身前一个好听的女声。
“晓松哥,我哥在中环堵死了,他让我过来先看看你。”
你大爷的,总算得救了。
清立马脚底抹油,开溜了。
清好像逃跑似的从小饭馆里摸出来,兵兵邦邦的敲着盲杖。一会儿就不知道把自己走哪儿去了,撞到一片停在盲道上的自行车,清才意识到自己迷路了。
清弯腰开始一辆一辆的扶,自行车实在太多,等清扶到倒数第二辆的时候,放弃了。
清敲着盲杖找到一处角落,把自己靠过去,总算松了一口气。
掏出洛阳给他新买的盲人手机,没有装打车软件,清有些懊恼,不知该往哪里走。
就在这时,清听到有辆车停在了他面前。门咔嚓一声打开,嘭的一声关上,肯定是走下来一个人。
清敲了两下盲杖,寻着声音走过去。“请问有人在那儿吗?能帮我叫辆出租吗?”
没有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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