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一日,不知为了何缘由,你硬是塞了一块莲花糕给我吃。”
虽然已毫无印象,然而这确实是我幼时会做的事,我点了点头。
“但就在我吃掉那块莲花糕之后,离宫回府便急热高烧,至于昏厥。”
我皱了皱眉头,“莫非你觉得那一场大病,是我的蓄谋策划?”
“不……”林不回摇头:“那时你也病倒了,甚至比我还要严重。据闻都已经说呓语了。爹爹守着我急得焦头烂额,后来还是先皇遣人送来了降热解毒的药,才将我救了回来。”
我皱了皱眉,自己竟然毫无印象。
“然而如此明显的下毒谋害之事,不但宫中没有彻查的意思,就连爹爹亦讳莫如深,竟然风平浪静就此揭过。为何宫中送来的药丸,一旦服食即可将急热镇下;为何你经此事之后,脸上本已淡化的瘢痕越发浓郁起来——”
“什么?”我打断道:“荒谬!我脸上的胎记,何时曾有淡化或加深过!”
“你向来不肯直视自己容貌,因此未能发现脸上瘢痕的变化,亦十分正常。”他忍了忍,终于还是忍不住,道:“瀛洲,难道你从未发现——从未发现,没了瘢痕的遮掩,你的面貌其实与林震西如出一辙?”
我冷笑数声,并不言语。
林不回垂下睫毛,道:“我在西凉军帐里做了个梦。梦里的我也在西凉战场上,不同的是,有一封先皇手谕辗转流入我手中。手谕内容十分简单,表明我才是洛氏流落在民间的血脉,而你,不过是先皇为了威胁林震西就范,而从林氏手中抢夺回来置于宫中的筹码。不过因顾及林氏的忠诚,虽然知你并非龙种,先皇亦循例将王位传位于你,只在临终前书下御令,授意我拨乱反正,勿叫帝座落于他人之手。”
“拨乱反正?”我重复道。
林不回正眼看着我,轻声道:“即是将你斩于马下。”
我全然呆住。过了许久才呵呵干笑两声,道:“林不回,这谎言未必太过拙劣。”
“瀛洲,你果然不信。”林不回忍耐地看着我。
我脑中飞速电转,辩解道:“一派胡言!父皇对林震西……发乎情,止乎礼,从来只是遥遥相望,黯然相思,何曾做出过强抢胁迫之事!林不回,你既然诡称自己才是父皇血脉,竟胆敢如此诋毁父上,又有何居心?”
林不回调转目光,望着门口抬手连击三掌。小黄门闻声推门而入,手中托举着一卷明黄色的锦帛,依依递到我跟前。我垂眼一扫,忽然想起他言语中的纰漏,冷笑道:“这不是你梦中出现的事物吗?何以竟然能在醒后找到实物?”
“因朕记下在梦中此御令是从何人手中而来,醒后根据记忆顺藤摸瓜,果然寻到了此物。瀛洲何不打开亲眼辨认是否先皇御笔?”
我颤抖着将手按在了锦帛上,然而很快又被灼烧一般缩回手来。
“我不信。”我喃喃道。“不可能,父皇怎么会胁迫林震西?更遑论实行如此荒谬的主意!”
林不回了然地看着我,道:“洛瀛洲,莫要自欺欺人了。你究竟是不愿相信洛清河与林震西之间的关系并非你记忆中的那般淡然纯净,还是难以置信你一直视若神明的父皇其实——一直都对你暗藏杀机?”
我咬牙不语,撑桌欲起。林不回抬手压在我肩头,将我按了回去。“那年在牧云草场,我们结伴狩猎,但你去碧水潭中取水之后,却满面惊慌地将我拽离,不许我踏近碧水潭边一步,还记得吗?”
他慢条斯理道:“你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将那场景瞒过了我,却不知我目力甚佳,早已看到了林震西将洛清河压在树干上……行那事的模样。”
林不回叹了口气,道:“洛瀛洲,你失口否认林震西与洛清河之间的情缘,到底——”
他忽然住了口。
过了一阵,才小心翼翼道:“你不知道?”
牧云草场的记忆倏然涌入,那时我究竟见到了什么,才仓促着将林不回扯离现场?那时我确实认出了那压在树干上耸动之人,便是父皇与林震西吗?我迷惘地看着他,下唇止不住地哆嗦着。
林不回静了静,直立而起,似乎想来揽我。我立即支手护在胸前,做出抵抗的姿势。他不以为意,只是叹息道:“你确实看见了,只是并没有认出来他们究竟是谁,对吗?”
我僵硬着不说话。
林不回不知在想些什么,又叹了口气,道:“我回到印都,你告知林震西在宫中没了,我便以为你果然知道了这份谕旨的存在,才先下手为强,灭了林震西等人证的口……原来并不是这样。”
我定了定神,质问:“你初回印都时,必然还未寻到那份先帝遗诏。既然如此,你又如何判定世间存有此物?”
“大概是……我将梦境与现实有所混淆,竟然将虚幻信以为真了罢。”他淡淡道:“其实我所做那梦,内容比你所知要丰富得多……然而你不必全部知道。”他手上使力,硬是将我按进他怀里,鼻子贴到他散发淡淡松香气味的衣襟上:“后来我发现你其实全不知情时,已经……太迟了。然而,我愿意将此事永远瞒下去,只可惜……最终还是毁于原尚隼之手。”
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瞪着他,第二度想去拿那谕旨,又第二度停了下来。
“林震西已死,其实你也并无人证,是否?”我心脏不停地往下坠。
如果他与元安使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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