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连脖子上都缠一圈布巾,不怕热一般。
“你平日里都如此?”姜百里问。
“什么?”唐逢春把姜百里带来的衣服一件件套上身去。
“穿得这么多,不热么。”
“热。”唐逢春答道,“闻不到汗味?”
“……闻得到,闻得到。”姜百里不愿回想。
唐逢春面上覆着一层易容,惨白颜色,身上也不差几分。
长久不见光,难怪了。
唐逢春看他若有所思,并不管他出的什么神,自顾自取了机关翼,坐在床沿拿手摆弄几根骨架。
姜百里在桌边看着。
唐逢春身形瘦削,一双手臂较之身板来精壮些许,看来便十分有力,脱了手套,手指骨节分明修长灵活,姜百里远远伸一只手掌在眼前,将他脸面挡了,想了想又伸一只手把他挡个全然,只余一双手。
闭上只眼模模糊糊去看,还可当是女儿家细细摆弄针线活计。
大漠里度日穷极无聊,便是这样也是聊以解乏的。
姜百里刚咧了一张嘴要笑,唐逢春一枚暗镖甩来,只好侧身让了。
第九宗便正好推门而入,吃了一惊,单手二指接下暗镖。
“唐大哥,这见面礼客气了吧?”第九宗在桌边坐下,倒一杯茶。
“是客气了。”唐逢春道。
姜百里在一边笑了笑,茶盏堵在嘴上,并不说话。
“方才出去转了转。”第九宗一口茶水下去,笑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是个好地方。”
“那依你看?”唐逢春问。
“我看?”第九宗一双眼笑得如弯月,“去镇上转转,钱袋子在你这里,要置办些什么你做主,明日接着上路。”
“上哪个路?”唐逢春起身,并不看他二人,只垂着眼把机关翼收起来,熟练得很。
“哪来余的路,不走这路,还走黄泉路么。”第九宗笑笑。
唐逢春把第九宗的钱袋子系在腰上,千机匣机关翼俱不带:“走吧。”
“嗳。”第九宗答一句,起身便要出门。
“你二人去,不如加上我。”姜百里道,“人多也好多个照应。”
“照应什么?”第九宗问道。
姜百里便笑笑:“天有不测风云么。”
镇子不知叫什么,问来也无用。
只不过既是有住人的,便定有铺面,方才第九宗说了五脏俱全,想必是该有的全有了。
水囊必是头一件。
“还有干净些的么?这水囊……”
“没,没了。”
方进了铺面里,只见当中站着一位妙龄女子,同不通汉语的店家皱着眉头说话。
肩若削成,腰若素裹,背影便晓得是位美人。
“姜兄啊。”唐逢春道,“怎么不去帮一把?”
“帮什么?”姜百里道。
“你在这大漠里,多少日子未见过女人了?”
“唔,前两日还是见过的。”姜百里道。
“哦?”
“做饼的大娘,同我投缘,还要拉着我谈许久天。”姜百里叹了口气道。
唐逢春便笑笑:“好人缘。”
二人说话间,第九宗早已上前去了。
将银钱向店家手里一塞,取了那只水囊拿在手里。
唐逢春一看腰间,好端端系着的钱袋不知何时已到了第九宗手里,便笑着挑了挑眉,但看他如何动作。
第九宗将水囊拿了,向那女子道:“姑娘,在大漠里便莫要讲究那些细巧东西了。”
一面将水囊递给那女子,续道:“财不露白,姑娘,穷苦地方,便是银钱再多也求不得江南细致器具。”
那女子见他脸面,便愣了一愣。
过半刻方伸手接了水囊,道:“多谢……公子,你怎知我是江南人。”
“口音。”第九宗笑道,“在下亦是江南人士。”
女子听他这一句答,似是有几分失望一般微微垂了头,再片刻抬头问道:“冒昧问一句……公子来这莽莽大漠做什么?”
“江湖中人……哪有什么事可做,助我兄弟寻一故人。”第九宗笑道,“姑娘呢?像你这般玉软花柔的……孤身一人来这大漠么?”
“我是来寻……”女子说到一半便停了,再开口是思量再三,“也是寻一位故人。”
“你这故人可当真不懂怜香惜玉。”第九宗便笑道。
唐逢春与姜百里见他二人相谈甚欢,倒不好意思打搅了。
“唉。”唐逢春叹了口气道,“姜兄,你迟了。”
“是啊。迟了。”姜百里转头看看唐逢春,漫不经心道。
唐逢春做出一副惋惜样子道:“不如这样,我委屈些,这双手再借你多瞧瞧。”
“难得逢春深明大义,不如这样,你委屈些,将你假面具摘了,借我多瞧瞧。”姜百里道。
“二十三两。”唐逢春答道。“钱款清了,并非难事。”
“囊中羞涩啊。”姜百里笑道,“不止唐门有没有赊账规矩。”
“没有。”唐逢春道。
二人话未说几句,第九宗竟领着那女子一道走来了。
“阿宗好本事。”姜百里笑道。
“姜大哥,姑娘家面薄。”第九宗冲他笑道。
那女子果真面上有些飞红。
方才一个背影便知是美人,如今近了一看脸面,真是应了一个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江南果真是出美人。
姜百里与唐逢春年岁不小,都见过世面,心里叹着第九宗手脚倒快,亦不做他想。
“那么这位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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