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获。他也打听过最近半年来京城是否出了哪位名为徐慕的名医,仍是没有结果。偌大京师,茫茫人海,想要寻找一个人并是不简单的事,何况这个人还刻意隐藏了起来。
闲暇的时候,江眠曾驻足在韩子略的府邸前,在落日余晖下徘徊,最后仍是带着犹豫回去,随着事情越来越多,忙碌了起来,也无暇在想着七七八八的事情,逐渐地竟有种不明白自己此行目的的困惑。
直到某一天,沈言渊神色古怪地告诉江眠,蕴王要见他。
若是换做半年前,要见这样的一个大人物,作为普通百姓的江眠必定是有些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可如今,光是想到当初囚禁自己的人正是这位闻名天下的王爷,便有几分心情微妙了。
“你被蕴王召唤,需记得谨言慎行,你是我的弟子,他也不会为难的你的。”
沈言渊语气僵硬,却还是不经意流露了我给你撑腰的意味。
但是他不明白这对自己的小徒弟来说意味着什么,只道这不好伺候的主听闻他有个徒弟,一时兴起召来见见。
※
江眠还是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到了蕴王府上。相比于之前在郡主府上从小门进入,江眠这回才正正经经地由正门而入,见识了这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几人之一的蕴王的住所。被管家带领着绕过九曲连环的小径长廊。两旁的花园假山,奇花怪石,偶听得几声飘渺鸟鸣,倒似不是凡间,江眠这种出身贫寒之人看着也想新奇地到处瞅瞅,不过只要一想到即将面对的事,心中的沉石便还未落地。
又拐了一个弯,突见亭台水榭琼楼玉宇,穿着华服的男子负手远眺,听见脚步声侧过头,桃花眼微微挑起,艳丽而轻佻:“听闻沈大人爱徒来京协助他,这么一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发生过什么事,两人都心知肚明。
江眠仍是面色沉静,只道了一句:“小民拜见蕴王。”
蕴王低声嗤笑了一下:“你既是习武之人,还是沈大人的爱徒,便不必像那些迂腐之人一般。”
“是。”
似乎被江眠的反应弄得失了兴味,蕴王漫不经心道:“江捕快,本王需对你那日所做之事表示歉意。”他这话说的是江眠万万没想到的。
江眠抬头,用着惊疑不定的目光直勾勾看着蕴王。
“沈大人并不知道他是谁。”
“师父……我没有告诉师父。”江眠还是承认了,这么说着的他仿佛暴露了自己的私心一样突然感到羞愧。
“卓韦……不、是韩子略,我不告诉你他是何人,若是有缘你自会知晓。只是作为权臣,他形迹可疑。我虽是个世人皆道的闲散富贵人,却也有身为皇家子弟应尽的职责,为皇兄分忧。”说道后面,他口气逐渐变缓,“冒犯到了江捕快并非我意,实在是抱歉。”
堂堂王爷,天子最宠爱的蕴王都这么说了,江眠不可能不给他好脸色。
“只是韩子略确实不简单。江捕快,你是这天下的子民,也是圣上的子民,若他真有问题,你当如何?”
这话掷地有声,声声敲在了江眠心中,他只听到自己从喉咙中挤出了干涩而坚定的声音:“我信他。只是——若他真的做了什么,我会再一次亲手捉住他的。”
蕴王沉默,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遣人让他退下了。
只是在江眠走时,他又问了一句: “若是你亲近之人欺你瞒你利用你,更做出有违你本心之事,你当如何?”
江眠沉声答:“我会阻止他。”
凭借习武之人的耳力他听到了那之后蕴王的喃喃自语。
“若是那人……”
只是这喟叹最后也埋藏在了微风之中。
※
待到站在打听来的卓大人的府邸前,江眠又暗自庆幸正好有个交付文件的差事落在自己头上,才能这么光明正大地来找韩子略。
由府中人带入,将东西交付给管事之人的这段时间,江眠心中一直在思索着该寻找什么由头来见韩子略,只是自己虽是沈言渊的徒弟,却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捕快,人微言轻,对方是权倾朝野的帝王臣子,若是直言目的在旁人看来难免生意。江眠只叹自己思虑繁多,这半天了竟也没个结果。
出乎意料的是,本以为除非硬闯,看着韩子略之前的态度绝对不会再和他见面,在江眠即将离开的时候,管家忽然请他留了下来。
韩子略决定见自己。
江眠在心中这么想,又想着是质问他到底是何人,又到底有什么目的,柔肠百转千回到嘴边,在见到对方的时候只变成了一句:“当日相交你可曾真心?”
话一出口,这味道仿佛变了。即使一开始是彼此间作为友人的情谊,又是捕快囚徒之间难以言喻的惺惺相惜,直到那花灯底心的“一世无忧”,两人的彼此的关系也模糊不清。
只听得韩子略一声轻笑,江眠执着地凝视着他,用眼睛细细描摹那光影之间模糊不清的半侧面容。春雨绵绵,细细密密,屋檐上滴落至舒展的绿叶发出清脆声响。不知何时下起的小雨打在了心底,掀起了一股子烦躁之意。
※
“我会留在这里。”
发出了自己的宣言,然后江眠不声不响地转身便要离开,对方如此表现他并不是没有预料到,只是此时这个想过无数遍的场景切切实实发生他的面前的时候,他忍不住感到了烦躁的心绪涌动。
“你可知留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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