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没出事的时候还要健康红润许多,脸颊长了些肉,略有点婴儿肥,更加饱满可爱,让他忍不住想捏一捏,证明眼前这个小酥鱼是真实的。
行动比思维更快,孟沅抬起了手。
然后,他听见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你……”
这是他最熟悉的温柔嗓音,而说话人看向他时,眼神也清澈如旧,漆黑的瞳仁像两粒浸在白玉盏里的黑珍珠,甚至比起从前还要明亮。
孟沅一时有些怔楞,他恍惚觉得,这双眼睛如此迷人,却仿佛少了点儿什么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他怎么会想不起来……
而这时,程奕已经走到门边,正在孟沅身后。苏于溪似乎并没发现他进来,他眼神始终停留在孟沅身上,孟沅也正在看他,他的手就停在距苏于溪一寸的距离。
只不过,终究是没能再缩短那最后的一寸。
因为,苏于溪问了一句话,他问他。
“你……是谁?”
☆、第73章
“他是路过的游客。”
程奕走上前,不着痕迹地揽住苏于溪肩膀,“这里我来收拾吧,你先回楼上休息。”
苏于溪答应了一声,临去时又觉得这样走掉未免不够礼貌,便善意地对孟沅微点了下头。
程奕从桌上又倒了杯水,几步追上苏于溪,“先喝了再上去吧。”
苏于溪接过杯子,对程奕笑了笑。孟沅在旁将他们之间的种种互动都看在眼里,不过他还是忍住了,什么也没说,更什么也没问。
等苏于溪回到卧室,这满地凌乱的玻璃碎片也没人再收拾,程奕和孟沅不约而同保持沉默,直到出了大门口,程奕才停下脚步。
“就送你到这儿了。”
孟沅扯了扯嘴角,终于逸出一丝苦笑,“我以为,你总该说点儿什么。”
程奕回答,“我做事从来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呵,你是这样的,所以我也不问。”
孟沅拨了拨已经剪得很短的头发,侧过脸迎风望一眼海边,他忽而长长叹了口气,“不过,你怎样我都无所谓,我只要小酥鱼过得好,如果有一天我发现……”
他回头正视程奕,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背后是艳阳如火、海天一色,他那眼神里就仿佛有火在烧。
“程奕,背弃诺言的事,我并非是做不出来。”
“你应该知道我什么意思,如果你给不了他一生一世,却还要将他硬锁在这里,那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不要忘了,昔日我能在你宫里杀出一条血路,现在也一样可以做到。”
“我的话就这么多,这是离笑师父给你的,自己看着办吧。”
甩手扔给程奕一只锦囊,孟沅转身就走了,那步履洒脱仿佛毫无留恋,当然也只是仿佛而已。
程奕低头看着手中的锦囊,心里不晓得是什么滋味儿。
他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他也知道,离笑不可能给他这个东西。
所以,不用怀疑,这应该是孟沅从他那儿求来的。他们是师徒,离笑一辈子孤傲清高,到老才收了孟青云一个徒弟,他对他视若亲子,他的请求他必定不会拒绝。
可是,孟沅这傻小子,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他难道不是最应恨他入骨的那个人么?都已经在他手里吃了两辈子的亏,他怎么还是这么学不会长记性呢?
重新锁上大门,程奕走回屋里上到二楼,在那间卧室前面停驻片刻,而后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苏于溪正侧躺在床上,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他却睡得很沉。床头柜上还放着一堆没有标签的、空白的瓶瓶罐罐,以及喝了半杯的水……
他每天都要吃掉很多这样的药,喝掉比正常人更足量的水,但这并不是因为他的病,程奕是医生,他当然知道苏于溪恢复得很好,这些药的真正用处其实在于神经麻痹,因为他需要他一直睡着,需要他一直忘记。
能对最心爱的人,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恐怕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吧。
程奕伸手抚上苏于溪额头,他大概做梦梦到什么开心的事,正微微弯起唇角。程奕俯下身,轻吻了一下,又一下,掬吮他唇边那些美妙的笑纹。
然后,他听见苏于溪低声喃喃,似乎在说梦话,他将耳朵贴近了仔细听,却只依稀听出两个字。
“……来……霏……”
苏于溪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两个孩子,是一大一小,大的那个在教小的那个学写字,写的是一句诗。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可是写着写着,那个大些的孩子突然就不见了。小孩子拼命找呀找,却只找到了大孩子写给他的许多信。信上全都是诗词古文,大孩子答应过要每天教小孩子读书写字,所以即使人不在了,也要每天写信来。
信写得太多,最后终于积累成了一座小山。小孩子在山里面使劲翻找,一直找了很久,却不知怎么回事,就是找不到想要的东西,他一着急,突然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哥哥……找不着……那句诗……”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苏于溪听不分明,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得慌,他想走上前安慰那个小孩子,可是他越哭越厉害,哭声凄厉,那些信纸漫天飞舞起来,几乎要将他小小的身影给彻底吞没……
苏于溪惊醒过来。
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竟出了一身冷汗。
拿过床头的电子钟看一眼,现在是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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