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林佑应了一句,原来是吴叔。
他松了口气,赶紧让吴叔进来,想让他帮忙照料严书翰,却听见吴叔慌张地说:“少爷,香烛店失火了,晓晴好像在里面!”
第24章 马贩(五)
林佑才想站起,严书翰又强撑起来,整个人摇摇欲坠,就是扯着他不让他走。
吴叔看见严书翰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严公子这是怎么了?”
林佑心乱如麻,捏着严书翰的手,手心都开始冒汗,思前想后,便先让吴叔去打探晓晴的平安。
自己则是一边轻声安抚着严书翰,一边把他搀起来,一路架着回房间。
林佑见他浑身冒冷汗,衣领都s-hi透了,心里一阵阵发疼,竟然生出一丝惧怕:
严书翰自幼习武,体质一向很好。
过往同窗数年,也没见过他生过几次病。
虽然这几天是有点奔波,但肯定不至于让身体崩溃。
到底为什么、他会突然虚弱到这种地步?
他让严书翰倚在床边,不住擦拭他额头的冷汗,想着还是给他换套衣服,以免着凉。
没想到,一见他要转身,严书翰便又扑上来,林佑听见他呼吸急促,说出每个字都剩气音:“小佑,不要去!”
“我不去,哪都不去。”林佑搂住他,让他把头枕在自己怀里,指尖一下一下揉着他的头发,手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让林佑努力压下心中的彷徨失措:“你到底怎么了?”
可严书翰回答不了他,口中喃喃低语,不知在念些什么。
过了足足一刻钟,他才勉强让严书翰在自己怀中睡了过去。
然而,林佑见他睡得很不安稳,眉间紧锁,口中反反复复念叨“不要去”。
他不敢离开严书翰太远,只是替他换下一身被冷汗浸s-hi的衣服,再给他把脸擦干净,守在一旁。
不久,有人敲响房门,林佑猜着应该是吴叔,两步并作一步冲去打开门,没想到却是张捕快。
在对方还没开口前,林佑比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床上的严书翰,压低声音:“他身体不适,怎么了?又有命案?”
张捕快听后立刻看了昏迷的严书翰一眼,关心地问:“老大他没事吧?林大人,你听了千万别慌,隔壁香烛店的孟晓晴,就是跟你挺熟的那个,被火烧死了。”
他的话像一个惊雷一样,在林佑耳边炸开,一时脑中嗡嗡作响。
林佑眼中白光乱闪,双腿发麻,手下意识拽住门框,才没让自己倒下。
张捕快一把扶住他:“林大人?你没事吧?要不我们先把尸体抬回来?好像是一场意外。”
“别!”听到“尸体”二字,悲痛终于像潮水般袭来,林佑握紧拳头,指甲快要在手心掐出血,牙咬得咯咯作响,让自己不至于倒下:“最好先不要动现场的东西,我现在拿工具,马上去验尸,路上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还有,”
他咬紧牙关,只觉吐字也很费劲:“他现在情况不是很好,可能得找大夫。”他用眼神示意严书翰:“麻烦你让衙役帮个忙,去找吴叔看好他。”
林佑回过头,不舍地看了严书翰一眼,最终狠下心,掩上房门,去提工具验尸。
等林佑准备好,找到张捕快,刚好衙役也把吴叔找了回来,他悬着的心才放下一半,交代了吴叔几句,便跟着张捕快往外走去。
张捕快跟林佑说,香烛店似乎是意外失火,但里面全是易燃物,一蹭到火扑也扑不掉,没多久连屋顶都要烧穿。
而且,里面只有一具尸体,极有可能就是老板孟晓晴。
捕快们已经问过左邻右里,谁也没见过有人靠近过香烛店附近,都说是突然起火的。
一路上,林佑的脑里乱糟糟,一边心里记挂着严书翰,一边无法接受晓晴姐死去的事实,好几次撞到路上的行人,也浑然不觉。
这两个是他最亲的人,为什么会双双出事?
两人到达香烛店时,店面只剩下几块烧焦的木头架子,可见火势猛烈。
现场弥漫着浓烈的烟味,空气中还有大火过后的炎热,香烛店里供香燃烧过后留下硫磺的气味,混杂着蜡烛的熏香,把林佑呛得眼泪直流。
晓晴姐的店本来就不大,店内都是些香烛,一下把屋子烧了个j-i,ng光也就不稀奇,地上只剩一堆灰烬。
起火源很快就被找到,林佑依稀记得,那是屋内的一处放置元宝蜡烛的地方,已经烧得糊成一团。
他用手帕捂住鼻口,走进店内,身体忽而僵在原地,双眼死死盯着墙角:
那处有一具焦黑的尸体,全身蜷缩,即是这场火种唯一的死者。
她的头发虽然已被烧得焦黄,林佑还是一眼认出,她头发上那根被熏黑的发簪,上面雕着开屏的孔雀,第一次看见晓晴姐时,她便戴着这根发簪。
林佑膝盖一软,直直跪了下去,眼里一片模糊。
张捕快回过头,见林佑反应这么大,连忙去扶他,只得劝说:“林大人,人死不能复生……”
此刻,林佑眼前忽然浮现起,昨天晓晴姐气得拂袖而去的样子。
早知道是最后一面,当初自己或许就不应该这么固执。
他回忆里晓晴姐的笑容,和眼前这具焦黑的尸体重叠到一起,种种影像快要把他逼疯。
他抖着手从随身的箱子中翻出草药和手套,脑中想着严书翰的样子,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倒下。
林佑强忍着眼泪,跪在尸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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