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你的身体状况已经,已经……”林卓吞吞吐吐,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下半句话。
“我知道。”迟深合上书,目光平静。
林卓看着迟深,没有再说话。
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年,这几十年里迟深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像是乔辰的离去不过是一个短暂的打击。可林卓知道,迟深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身为al集团的总裁,迟深每天都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处理,他以前也很忙,可不会忙到几天几夜不睡觉,也不会忙到不吃饭,就算胃出血住院也还是我行我素。有时候失眠了,就会在阳台上坐一夜,隔天再去上班。
长久以往,身体的健康急速下降,一年比一年差。现如今只要天气冷了一些,就能发一场高烧,j-i,ng神也越来越不好,常常和人说着说着话就能睡着。
公司那边也已经卸下了总裁的职务,工作的事全都交给董事会处理。
早上的时候迟深一个人在客厅睡着,其他人怎么也叫不醒,吓得他们赶紧通知林卓。林卓一听完就拉着医疗团队冲过来了,就在刚才医生已经下了最后的通牒——
时日无多。
风又大了一些,迟深咳了几声,林卓走到窗边把窗户拉上,回头就看见迟深望着他的方向,似是穿过他看向了窗外的木兰花,目光沉寂飘渺又带着点光,隐约含了些许的笑意,“我很开心。”
林卓一怔,心里是说不出的酸涩。
迟深垂下眼睑,“我想见他,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他一定还在生气,所以连来梦里看我一眼都不肯。”
所以那么多年来,他拼了命的作践自己。
他想着,他一定要再不好好照顾自己一些,那样乔辰就会心软,然后就会原谅他了。
迟深说了几句话,不适的皱起眉头,手握成拳的抵到唇边,咳得撕心裂肺。林卓吓了一跳想要上前,被迟深一个手势止住了。
他像是有些累了,微阖着的眼眸泛着困倦,“你走吧。”
林卓走之前细心的掩上了房门。
迟深半倚着床头,没有焦距地盯着虚空看了许久,才缓缓落到了那几片浅白色的花瓣上。拈起其中一片,迟深不知想到什么,目光柔和的笑了一下。
屋里的暖气吹得人暖洋洋的,迟深越发的疲惫,眼睑不受重负的上下打架,反复来回几次,终于闭上了眼睛。
他依稀做了个梦。
梦里,他一个人走过了几十年的岁月,在漫长的人世中踯躅前行。
时光倒流着飞过,他的面容变得年轻了一些,身边有人陪着了。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好像是个很爱看书的人。那个人常常泡着一杯花茶,在卧室的阳台一坐就是一天。
每划过一段时光,他就变得更年轻一点。
所有的回忆化作了浮光掠影,一片片的飞过。他每走过一段路,出现过的记忆就会变得模糊,渐渐远去。
他慢慢的走,一点一点的看。
然后来到了一个雪夜。
雪下得很大,路上往来的人匆匆而过,不远处的商店街开了一家蛋糕店,店里的灯打在雪地上,落了一地静谧的光,被擦得铮亮的玻璃橱窗前站着一个小男孩。
他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盯着不远处的人发呆,心脏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无声中似乎有人在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人对他很重要,一定一定要保护好,不要再弄不见了。
寒风萧瑟,数不尽的雪花落到了还未完全被覆盖住的地砖上,路边的路灯微微发着光,街道上人流如织。
他缓缓地往那个人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就在雪地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他的身高变得越来越矮,清隽俊美的五官也徐徐褪去成熟的棱角,变得稚嫩秀气。
然后,他停在了他的面前。
小男孩注意到身旁有人,在一片暖光中抬头,乌黑的眼里仿佛缀了满天的星辰。他捏着衣角,身上是一件单薄的衬衣,在寒风中微不可察的细细发抖。
小迟深微微低头,将脖上的围巾脱下缠到了小男孩的颈边,软软的问,“还冷吗?”
小男孩受宠若惊的缩了一下,半张脸都埋在了围巾里,摇了摇头。
他抿着唇笑,露出脸颊边的小酒窝。侧头看了眼橱窗里的蛋糕,复又问,“想吃蛋糕吗?”
小男孩踌躇了片刻,软糯着答,“想吃。”
“好。”小迟深帮他把围巾整理好,走进店里买了蛋糕递到小男孩手上。
小男孩眨着眼看他,似乎是有些无措。
小迟深拂去他头顶的雪花,软软的笑,“跟我走好不好?”
“去哪里?”
“回家。”
小迟深牵着他一步步走入月色中,雪渐渐大了起来,呼啸而过的暴雪淹没了他们身后的街道。世间归于寂静,只余下他们的声音,带着小孩子独有的奶声奶气,轻轻的消散在空中。
“我会对你很好的。”
“嗯。”
“会给你买很多的蛋糕。”
“嗯。”
“我对你那么好,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好。”
作者有话要说: 会写两篇番外,是顾子瑀和苏木的,应该会同时间发。
毕竟结局这种东西讲究一气呵成,分开放的话就没意思了。
番外很短,一篇大概只有千多字。
☆、顾子瑀番外
六月的天气y-in晴不定,刚刚下了一场雨,天空一片澄澈蔚蓝。
顾子瑀在田野里支了一个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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