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这也许是长年住在冷宫的缘故吧。
冷宫的生活其实很清苦,虽然芸妃和三殿下挂着主子的身份,但日子过得却和下人没太大分别。本来冷宫的吃穿用度就差,管事的太监还经常克扣,平时生了病也没人过问。按他们的话说,病死了那是命该如此,上头儿都不管,他们哪管得着。顺德常常看到小小年纪的三殿下动手做各种粗活、重活,有时见着就帮一把,没见着也没办法。
芸妃过世后,皇后把他留在了三殿下身边,两年朝夕相处下来,顺德对他却知之甚少。三殿下为人总是平静淡然,看不出喜怒哀乐,除了芸妃火化时情绪失控过,之后便再没有过这样的事。平日里,也几乎不跟他说多余的话,以至于他从来不知道三殿下心里在想些什么。
虽说三殿下为人冷漠,但对他却是不错的,从不摆皇子的架子,也未指使过他做这做那,所有事情三殿下还是像以前那样自己动手。与其说他是来照顾三殿下的,倒不如说是两人做伴更为妥帖。在这皇宫里,太监宫女卑如蝼蚁,稍有不慎则小命不保,哪还敢奢望主子将你当成一个人来看待?能遇到三殿下这样的主子,又何尝不是他的幸运,尤其是现在,年纪轻轻的他已经荣升为观澜殿总管,多少人都在一旁眼红着。想到这里,顺德心里对三殿下又多了一份感激,看到三殿下过得好,他也是打心眼里高兴。
过了一会儿功夫,两人便来到金銮殿外的玉石阶旁,顺德恭敬道:“奴才不能再往前了,便在这里候着殿下。”凌逸辰略一点头,转身上了玉石阶,朝金銮殿走去。
大殿之内站满了身着红色朝服的官员,他的父皇,正高坐在镶金嵌玉的龙座之上。凌逸辰跪下行礼:“儿臣参见父皇,愿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辰儿免礼。”皇帝和颜悦色道。
此刻,大殿之内开始窃窃私语:“原来这就是三殿下,不是听说一直在冷宫吗,怎么突然出来了?”议论声虽小,却是一字不漏传到了凌逸辰耳里,他无所谓的自嘲一笑。
这时皇帝的声音适时响起:“辰儿之前一直住在樱园,如今大了,也该替父皇分分忧了”。他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殿下左侧为首的两人:“逸鸿、逸皓,你们两人是兄长,以后可要好好照顾你们的弟弟。”接着又对站在大殿正中的凌逸辰,道:“辰儿,你也要多向两位皇兄学习,知道吗?”
其实,在刚进大殿之时,凌逸辰就悄悄留意过他们两人,且不说服饰装扮异于其他官员,就是按他们所站的位置来看,也该是他的两位皇兄,果不其然。皇帝话音刚落,双方开始打量,并点头报以友好一笑,颇有默契的同声道:“儿臣遵旨。”
皇帝满意地笑了,一众大臣看得清清楚楚,看来这三皇子并不如传说中那般失宠,反倒是皇帝对他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以后可得好好巴结巴结。
下朝后,众官员对此事议论纷纷,其中有人感慨:“这三殿下长得可真俊,真不愧是芸妃娘娘的孩子。”
“你想死啊,居然敢提芸妃,谁不知道她是整个皇宫的。”另外一个人赶紧提醒道。
“嘿,我看不一定,陛下突然将三殿下从樱园接出来,用意肯定不简单,以陛下当年对芸妃宠爱之盛来说,这三殿下才极有可能是陛下心中真正的继承人选。”
一贯话多的兵部尚书莫棋忍不住拉住薛敬亭,小声问道:“薛相,您倒是说说,这陛下称豫王殿下逸鸿、二殿下逸皓,却唤三殿下辰儿,亲疏之分可谓立见,这三殿下将来会不会取代二殿下啊?”
薛敬亭好笑:“我说你父母给你取名莫棋,便是要你莫要好奇,怎么你对什么事都这么好奇?”
莫棋苦了张脸:“这不也是没办法,揣摩清圣意,才不至于站错队啊!”
薛敬亭故意垮下脸:“天威难测,岂是我等可以随意揣测的,何况这立储大事,小心你圣意没揣摩着,反倒把脑袋给送了。”
莫棋闻言脖子一缩,咋咋舌,跟在薛敬亭身后走了。
远处,玉台阶上立着两人。
“王爷,看来这三殿下甚得陛下欢心,我们要不要……”
凌逸鸿扬手打断了属下的话,眼含阴骘:“父皇要我们好好照顾这个弟弟,我倒想看看老二准备如何照顾他。”
身边之人立刻会意,赔笑道:“王爷高明。”
出了金銮殿,凌逸辰正准备与顺德回去,却被皇帝的近身太监徐公公拦了下来。
“殿下请留步,陛下请您到御书房去一趟。”徐公公恭敬道。
凌逸辰点头,转身对顺德道:“你先回去吧。”
“是。”顺德应下。
穿过御花园走廊,两人来到御书房门口,徐公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凌逸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推门,他才刚一进去,身后的门就被徐公公带上了。
皇帝坐在一张大书桌后,凌逸辰准备行礼,却见皇帝招手道:“不必了,辰儿你过来。”
凌逸辰依言走近,皇帝起身看了他一会儿,随即递给他一块佩玉大小的金牌。这块金牌做工极为精细,上面刻有龙云纹饰,正中一个“恽”字清晰可见,凌逸辰知道这是皇帝名字中的一个字。
皇帝缓缓开口:“朕将它赐给你,这金牌天下只此一块,见它如同见朕,你可以凭此自由出入皇宫各处,天下官员也尽听你调遣。只是,辰儿,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使用,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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