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等在门口的刘芸,两口子虽然昨晚上还吵架来着,但是这会刘芸见着他首先眼睛就红了,她知道他现在心里有多难受。
“都知道了也好,早晚都得让人议论。”刘芸迎上来,握住了他的手。亲戚自然是有远有近,他们看着是不在意,她知道他们有的人面上不显心里面肯定在笑话他们的墨墨,“这事你瞒不了一辈子。”
苏泉丰反手握紧了老伴,用拇指揩她湿润的眼角。刘芸叹一口气,伸头去看后面的两个孩子,对着落在后面的苏墨喊话:“快点,你两个别磨蹭了。”说完又看向苏泉丰,“咱们都想开一点吧,嘴长在别人脸上。人活一辈子哪有不被人议论的。”
苏泉丰垂着眼皮没有说话,事已至此,已经无话可说了。待苏墨和丁竞元走到身边,一家四口一块进了宴会厅。
小厅里摆了五桌,见人进来所有亲戚全看了过来。苏正见到后面的两个哥哥,心中一喜,立即站起来,喊了一声爸。他刚才一直在跟周惠那边的亲戚解释,说爸爸那边有点急事,马上就过来。他其实真的有担心过老爸有可能会气狠了不愿意过来,也不是没有担心过爸会撵两个哥哥走。
苏泉丰硬着头皮跟自家亲戚打了招呼,心情沉重地避开了各种目光——有的叹息,有的看笑话,有的同情,强撑起一点笑脸,跟老伴一起跟周惠这边的两桌亲戚说抱歉有事来晚了,他刚才在朱老师家里头哭过,这会声音还有点哑哑的。周家亲戚连说没事。苏正非常高兴,跟长辈们介绍哥哥,“我大哥苏墨,一直在外地,这位是我丁哥。”
周母一听说是那位丁哥,眼睛都亮了,这个可是他的女婿的财神爷呢,立即招呼亲家和他们坐一起。他们几个来得晚了,那边几桌基本上都坐满了,因为没有旁人都是自家亲戚,小孩子们也都占了一个位置。周母硬是把桌子上的两个半大孩子撵到旁边桌子上去挤了,把苏墨和丁竞元也留下了,“哎呀,让他们小孩子们坐一起。”
亲家坐一桌自然是十分合适。这倒趁了苏泉丰的意,不必马上面对已经知情的自家亲戚了。此时他已经想好了,回去就写提前内退申请,他的颈椎毛病其实已经很严重了,之前还想坚持到退休年龄的,现在也不必苦撑了。苏墨的事,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得整个学校,整个教工小区都人尽皆知。可想而知,苏泉丰三个字将会成为无数家庭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苏泉丰此时想到这一点,尽管心里十分难受,但竟有了点破罐子破摔的麻木和轻松。唉,他老了,晚节不保,早就管不了自己儿子的事了。
因为是早就定好的酒席,菜上得非常快,苏正和周惠开始一桌桌地挨个认长辈敬酒。周母则把注意力全放在了苏墨和丁竞元身上。看着是聊家常,却会不经意间问一些比较私人的问题,比如他是做什么生意的,哪里人,多大了,父母是干什么的。周母自然是有私心的,她自己的女儿是铁板钉钉死心塌地地要嫁给苏正了,但是她还有两个亲侄女呢不是。丁竞元看着一表人才不说,又有雄厚的身家,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女婿人选。万一要是有戏呢,岂不是关系更牢靠了。以后女婿的业绩,提干这些都不成问题,女儿将来也能轻松过上好日子了。
周母的意图很明显,但是有苏泉丰和刘芸在场,丁竞元心里再不耐烦不高兴,也只能若无其事地忍着,耐着性子敷衍她。又怕苏墨会不高兴,桌子底下握住了自己宝贝的手温柔地抚摸。苏墨不动声色地吃菜,一边反手回握他,慢慢动着手指头想将他的五指撑开,被丁竞元一个用力将他握得动弹不得,五指紧紧捏在手心里。
“年纪不小了,那有女朋友了吗?”周母笑眯眯地问。丁竞元还没有回答,刘芸倒先出声了,“小丁早就有朋友了,都要结婚了。”儿子没不高兴,做妈的心里已经不痛快了。亲家母这是当她面要撬墙角了。
“哦……是么……”周母心里头可惜地哎呀了一声,还想说再点什么的,被周父微蹙眉头在桌子底下用劲踢了一脚。
“我们家苏墨也有朋友。小丁他们两个以前是大学同学,年纪也差不多,恋爱都谈了好多年了,现在他们两个都准备要结婚了。”刘芸对着周母笑着又补了一句,她这话说得非常有歧义,知道内情的人自然能听出另一种意思。苏墨闻言转头,看到母亲两边眼角笑得全是皱纹,鼻子忽然就酸得很想流眼泪。
那边说说笑笑的,已经喝了好几桌了,最后轮到双方父母至亲这一桌。苏正脸上早已经飘红了,笑嘻嘻地改口喊了人。周惠脸皮薄,挨在苏正身边,一手举着酒杯,垂着眼睛笑着,羞羞涩涩地冲刘芸喊了一声妈,然后又对着苏泉丰喊了一声爸。
两口子都连忙答应了。尽管这两天有太多不如意的地方,苏泉丰心情也差到极点,但是此时此刻,听到这一声爸他是打心眼里高兴的。乌市的习俗,订了亲,改了口,周惠就已经算是他苏家媳妇了。
两边父母都很高兴,把早就准备好的“改口”红包拿出来了,给两个人收下。喊完了苏墨。轮到丁竞元的时候,苏正喊了声哥,周惠也跟着喊哥,声音大地那边几桌的人全能听得见。苏泉丰只是一声不吭地吃菜。
一顿饭吃得也算热闹。吃完饭,两家亲戚在饭店门口各自寒暄,虽然是个大晴天,午后的阳光穿过光秃的树干直射到饭店门口,但是到底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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