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少钰看着岑眠翕动着红通通的鼻翼、腮帮子鼓鼓的样子,半晌没等到岑眠答应,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你到底在生哪门子气?生气我在厨房对你那么凶?还是生气我质疑你的身份?”
……大腿居然还知道他在生气,这是要道歉的节奏吗,可是道歉干嘛还这么凶。岑眠大眼睛悄悄地看大腿的表情。贺少钰外套还在自己身上,上身只有一件黑背心,宽肩窄腰下肌肉的线条隐约可见。
……唉,凶也那么好看。岑眠气鼓鼓的脸渐渐染上粉色,别扭地低头,不去看眼前的美色。
贺少钰看着越下越大的雨,一把把岑眠拉上后座,“啧”了一声:“不是很懂你们龙族。”
……马蛋!不道歉就算了!关他们龙什么事!看不出你是这样的地图炮啊!
“……我会给你房契的。”心里的那锅叫情绪的汤翻江倒海,岑眠还是乖乖地把表格贴身放好,履行自己的诺言。
本来一肚子炮仗压进了肚子里、准备呼油出发的贺少钰一下把车停下来,被岑眠的话点着了:“例行盘问你一下都不行?你以为我是你?没点戒心!傻了吧唧的别人说什么就信!”
岑眠要拽他衣角的手停在半空,傻眼地看着他,又被男人一手拽回腰间,只男人烦躁地挠挠脑袋,别扭地道:“……啧,对不起得了没。”
……啥?!岑眠瞪大眼睛,对方别扭的神态让他感觉仿佛是自己在做梦……
半晌,看到岑眠还傻乎乎地看着自己,贺大少似乎忍无可忍地又来了:“龙族真是,啧,胆子又小还小气。我在厨房说你的话哪里错了?说你自暴自弃就要勇敢承认,是个男人就别当缩头乌龟,不是默认自己不行,随便抱个大腿,就能改变现状的。”
啧,龙真是麻烦的生物,二十年前的那只是这样,眼前的这只也不例外。
……真是,从没见过如此霸气侧漏的道歉。岑眠红肿的眼睛还水汪汪的,鼻子还一吸一吸阻止着鼻涕,却努力拉长嘴巴,才没有偷偷笑出来。从不敢想要自己的东西,从没人鼓励他,虽然凶得跟狂犬病一样,但是他却没有难过。
“要不要回家了还?”贺少钰凶巴巴地问,豆大的雨点啪嗒啪嗒地砸在他身上,衣服透得不能再透。
“要!”好像中间的一切都没发生,岑眠还是那只软糯狗腿的小白龙。可是他的确变了,经历了一大堆人生中的第一次,岑眠湿漉漉的眼里,多了一丝坚韧。
贺少钰扣上头盔,猛踩油门,双手娴熟地呼油,黑色机车如电光“嗖”地从人群中飞驰过去,带起人类冷漠的脸上的情绪。
风在岑眠耳边呼啸,四脚并用巴着男人紧实的腹肌,头发被吹得掀起,脸侧的肉肉都要被挤得变形,却很勇敢地没有尖叫。
……要回家了啊。
彩蛋①:春困
像是参天巨伞,枝叶茂密的梧桐树张开枝桠,直直地穿过云层,通往未知。
万丈阳光洒在密集的树叶之间,似是繁星点点。和风里,每一片树叶都像是小精灵,沙沙作响发出欢快的笑声。
“……卧槽。”
岑眠被屁股下只能看见繁星点点般的房屋吓得脚软,惊魂未定,他坐着的树枝前,一片翠绿的枝叶忽然窜起一簇火苗,像极了他在阴间看到的那簇。
……这神他妈的梦。肯定只是梦对吧。
岑眠看着远近的枝桠一簇簇火苗亮起,即将燃成火海,要将这梧桐树整个烧光。就像是有人刻意在放火一般。火光阵阵,带着绝望的煞气,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让他想起一个人。
一阵清丽的凤鸣传来————
岑眠侧头,一只巨大的冰凰穿过熊熊业火,背负青天,羽遮大地,冰晶般的羽毛如同初雪。毫不避讳地穿过业火的动作,抖落漫天燃着的梧桐叶子,如同金色的蝴蝶在跃跃起舞。她把巨大的脑袋在梧桐树里钻动,似乎在寻找什么。然而岑眠知道,要是她找到这儿来,自己非掉下去不可。
……今天的梦有点玄幻啊。嗯,肯定只是梦而已。岑眠十指下意识紧抠着古朽的树枝,苍色的皮顺着他的动作刺啦啦地掉下去,消失的稀薄的云层中,连触地的声音都没有传来。
闻着鼻端依稀传来的、不合时宜的兰花香洗衣液味,岑眠知道自己快醒了。看着冰凰探索的动作越来越近,身边的枝叶窸窸窣窣地攒动,岑眠脑袋拼命下达着睁眼的指令,胸膛大起大伏,拼命地深深呼吸着那兰花香,第一次这么想要闻到自己被子上的洗衣液味。
“把、他、还、给、我!”暴戾的童音出现在冰凰身后,咬牙切齿的语气似乎要将眼前的凰鸟生吞活剥。巨大的白色身躯遮挡下,岑眠看不见声音的主人,却感觉到丝丝熟悉。
象征着祥瑞福泽的冰凰鸟竟然像是受了惊吓,遮天的羽翼震颤着,连带着整根树枝摇摇欲坠。
……姐姐,你怕个小孩就算了,不要伤及无辜啊啊啊啊啊!
岑眠手心冒着冷汗,脚软得仿佛不是他的,树皮被他挠得只剩下树干,滑溜溜的根本抓不住。只要凰鸟再动一下,他肯定得掉下去。
男孩暴怒的吼声比凰鸟的震颤更甚,几乎要撼动天地。像是为那吼声所伤,岑眠眼看着冰凰鸟的胸前裂开一道巨大的沟壑,血花像是喷泉般朝他迸射而来。
冰凰鸟悲伤地嘶鸣着软下.身体,从梧桐树枝上滑落下去,坠入云端。而那喷涌的血如同雨滴,随着她的下坠,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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