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七年前就播下来,直到现在才开花结果。这段时间他总是藉着使用那枝钢笔来思念那个人,却对这感情完全不自知。
花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才发现啊。许玄秀不禁感叹。
那份展露而出的感情烧得他失去理智,在良心与歉疚的作用下,硬是把这感情按捺下来。
他有什么资格跟童皓侑谈论这种事情?他连对方有没有原谅他都不知道。
灯号转绿,许玄秀可以过街了。
在他学会走路后,他从未想过原来踏出一只脚这么困难。
不知经过第几次灯号转换后,他终于咬牙朝斑马线迈出第一步,皮鞋在铺着红砖的道路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当好不容易有个开始时,许玄秀觉得身体轻松多了。
他的双眼依然看着咖啡店里头的身影,踏出第二步。
忽然,童皓侑过去到底发生什么事、他究竟有没有对许玄秀有怨怼、他有没有认出自己--这一切对许玄秀来说都不重要了。
他只是想见那个人,那个总是默默倾听自己话语的人。
想见喜欢的人有什么好犹豫的?
想通了这些事情后,他毫不迟疑地踏出第三步、第四步……越来越急促的步伐,最后他几乎是用小跑步的方式来到咖啡店前,奋力推开玻璃门。
「欢迎光临。」在吧台后方擦拭咖啡杯的童皓侑对他微微一笑,表情和过去几次分毫不差。
在那双无波的眼中,许玄秀就是个常来的客人。
看到童皓侑的表情,许玄秀胸口一阵刺痛,苦涩取代了他满腔的决心。
他还是没认出自己?他根本忘了他曾经在七年前……送了一枝钢笔给人吗?
会不会童皓侑本来就喜欢到处送人笔?
结果最后是自己自作多情?就像高中时……他认为童皓侑或许很重视自己--就像自己重视他一样--自己却伤了他,凭什么还抱着能和好的希望呢?
失落把许玄秀打入冰冷的恐惧中,他想出声唤童皓侑,但是他张开嘴又闭上,发现喉咙干哑得厉害。
还是说不出口,七年间他一点成长都没有。
他看到童皓侑手中握着自来水笔在便条上写字,想到以前看到那只手用钢笔写出优美文字的时候,还有那份惊喜与震撼。
童皓侑不拿钢笔了,在这七年间,他是不是在许玄秀不知道的地方改变很多?
所以许玄秀记忆中的童皓侑……消失了吧,就像他在童皓侑记忆中消失那样。
许玄秀无法控制脸上浮现的懊恼,随意点一杯咖啡,拣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茫然地盯着墙上转动眼珠的猫头鹰时钟,觉得圆滚滚的眼睛像在嘲笑自己。
那枝钢笔就留在这里吧,这样他……就能放下了。
童皓侑已经是陌生人了,当初神采奕奕地和他谈论著文具的童皓侑已经不在了,在胸口的口袋中配着木制钢笔的童皓侑……也已经不在了。
在许玄秀看着时钟发怔时,童皓侑不知何时走到他的桌边,放下手上的两个盘子,「为您送上您的餐点。」
听到两个盘子摆在桌上的声音,许玄秀意兴阑珊地把视线放到桌上,「我没点食物--」本来懒洋洋的双眼诧异地睁大,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摆在他眼前的是蓝色瓷盘上的咖啡--以及笔盖有个『玄』字的钢笔。
还有一盘热腾腾、冒着烟的章鱼烧。
☆、皓侑
他不是同性恋,从来都不是,却也不排斥这种关系。
人与人的相处,该是怎么一回事呢?这是他常常在想的问题。
所以他常常看着玩成一团的同学,因为他想知道要如何才能算『正常』的人,久而久之竟变成一种观察人群的习惯。
童皓侑认为自己在处理人际关系上是个有缺陷的人,曾经有同学和他说『你这家伙给人的感觉真是诡异,难道你都没有脾气吗?』
他不是没有脾气,只是觉得没必要动怒,而且那些事情对他来说不是不能忍受,他的情绪一向起伏不大,或许是如此,同学都觉得他是个怪人--对任何事都不关心的怪人。
同学们放声大笑时,童皓侑只是轻扯嘴角,露出一个浅笑;或是输了比赛,大家在教室内捶胸顿足、怒骂裁判不公平时,童皓侑依然是用沈静无波的双眼看着他们,不愠不火。
他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奇怪,但同学都对他敬而远之,自己究竟哪里有问题?童皓侑不禁自问。
他的身边没有可以谈论这种事的同侪,只好向熟识的文具店老板寻求意见。
老板曾经是父亲的部下,在父亲的文具店收掉之后便自己出来开店,童皓侑也会来这里跟他买东西,而知道童皓侑家里状况的老板,也会用比市价便宜许多的价钱卖给他。
父亲总是为了金钱奔波忙碌,几乎没有时间坐下来跟童皓侑谈心,体贴父亲的童皓侑也不想让他增添烦心的事,所以偶尔会趁来造访此地的机会,把自己的心事与烦恼向老板倾吐,身为长辈的老板也会欣然地给予适当的回应。老板的关心让童皓侑倍感温馨,所以他很喜欢来这个地方,也向往成为像老板一样的优秀倾听者。
在听了童皓侑的疑惑后,老板斯文的脸孔出现笑容,『我不觉得这是坏事啊,侑侑是个温柔体贴的孩子,这是你的特色,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目光。』老板拍拍童皓侑的头,递给他一只钢笔,钢笔的笔身是白色的,笔盖是温暖的黄,『你就跟它一样,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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