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盛小福突然就压低了声音把脸凑过来,神秘兮兮地提示,“有一回你在我家写作业的时候,我从床底下翻出来一盒带子……”
薛亦光盯着他的脸回想了三秒,反应过来的瞬间险些把酒给喷出来。
那时候把放学后抄作业的地址定在盛小福家不是没理由的,在接近一年的时间里薛亦光几乎没见过盛小福的家长,唯一的一次就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进门在鞋柜那儿换了双高跟鞋又出去了,从头到尾连个招呼都没和他们打。在他写作业的时候盛小福往往就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或者在卧室里不知道翻腾些什么——某天突然就像发现了宝藏似的把一盒录像带从屋里拿了出来,破天荒地反锁了大门,还不忘喊上他:“薛亦光,别写作业了,过来看稀罕的!”
那是某岛国出产的影片,画质奇差,薛亦光半个词儿都没听懂,只看见片子里的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没过一会儿就推推搡搡只剩下白花花的肉`体,然后台词也没了,翻来覆去就是一堆无意义的语气词,看得薛亦光瞌睡都快出来了,一扭头,发现盛小福居然也是同样的情况。
“真是笑死人了,一个基佬跑去看a`片,能看出感觉才怪。”盛小福回忆着就又开了瓶啤酒,一边倒一边说,末了又抬头瞅他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话说你真不是?”
“真不是。”薛亦光回答得斩钉截铁。
“也对,你那时候还没满十二吧。”盛小福笑笑,朝他举起酒杯。
“来,接着喝!”
* * *
第三天的会议结束后,薛亦光就立即搭上了回s市的客车。一路上迷糊着睡过去数次,梦见了一个又一个荒诞可笑的场景,可再醒来却几乎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觉得大脑昏沉的很,估计是吹到了风。
推门进屋的时候杨慧兰正喜滋滋坐在客厅沙发里挂下电话,回头看见他,立马板起脸数落起这个不懂事的二儿子来:“好不容易去趟l市,怎么不去你哥那里坐坐?——这不一亮刚还和我说呢,你这孩子,居然压根儿没告诉你哥自己过去了!”
薛亦光一愣,张口想要辩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答了一句:“我没顾上。”
“不就是去出个差,怎么会连去你哥家里坐坐的时间都没有?你——”杨慧兰原本还想再多说几句,一抬头看见儿子疲惫的脸色,表情总算缓和下来,叹着气接过行李包,跟在总算可以进房间的儿子身后絮叨,“真累着了就去睡一觉吧,晚饭的时候喊你。”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又说:“妈还不是不放心你吗?这年头,有个亲兄弟可是难得的福气,以后万一有什么事,还不是得你哥给你帮衬着?”
思想教育终于结束,薛亦光反锁了门,连衣服都没换就直接倒在床上。蓝色的窗帘没拉开,于是整个房间都蓝幽幽的,像是在海洋馆里巨大的玻璃后。
杨慧兰说的没错,他们这一辈,有亲兄弟确实是很稀罕的事情。薛亦光的父母都是国营厂的员工,计划生育抓得很严,可恰好两家都是单传,按照政策,可以再多要一个孩子。既然已经有了大儿子薛一亮,夫妻俩就盼着能再添个丫头,可没想到第二胎生出来,居然又是个儿子。
两个儿子,对于薛卫国而言也算省了一笔开销,毕竟女儿的话衣服还得重新买。可对于薛亦光来说,就是从小到大穿的用的都是哥哥薛一亮淘汰下来的,还总是被长辈们开玩笑:“薛亦光,你以后也要和你一亮哥哥一样当班长喔!”
班长/年级第一/市三好学生/……那句话简直成了一道万用的完形填空,从幼儿园到小学再到初中,总是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冷不丁抱着一个闪闪发光的头衔名称蹦出来,砸得他头晕眼花。
——这句话出现的频率总算在他初中毕业的那一年少了大半,只因为薛亦光没考进s市的重点高中。
其实薛卫国杨慧兰两口子对这个问题看得倒是很开,毕竟有一个儿子那么优秀就该知足了。只是心里虽然明白,平日里总还是喜欢拉着二儿子念叨几句:“你看看你哥是怎么学的……”
薛亦光在床上翻了个身,把整张脸都埋在枕头里。
他原来觉得自己也该知足了,大哥一直都人如其名,现在有家有业,说不准明年就能添丁;而自己平平无奇了二十年,到大学毕业突然和家里坦白说自己喜欢的是男人——没有被乱棍打出去就该谢天谢地了,现在还能在家里住着,是不满意什么呢?
可在l市看见的那一幕,几乎快要把他这些年都坚信的事情彻底击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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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亦光整理出来的那份会议纪要拿去医院给那位工程师看了,获得了对方的一次夸奖。年老的工程师拍着他的肩膀很是满意:“整理得不错,做我们这行就是要踏实细心。”
“不过,踏实是一方面,人际也是很重要的。”老工程师不忘谆谆叮嘱,“平时多出来走动走动,别老是闷在家里——小伙子要抓紧找个女朋友啊!”
光线自吧台上方的灯罩里透出,在酒杯中反射出一片璀璨晶莹。这家酒吧隐蔽地坐落在s市东区的一条小街里,与薛亦光家所在的职工小区相隔甚远,如果不是心里实在烦得厉害,他估计根本懒得坐接近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到这里。
他单身一人坐在吧台边上喝闷酒,不一会儿就有超过三个人上来搭讪。最后那个实在是死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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