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说就不说,可也别干瞪眼啊,我给你讲笑话吧。”小敏说著兀自笑了起来,一口气连著讲了数十个笑话。
胡蔚就笑,每一个都笑,可哪一个笑都不是会心的。
侍者过来送餐,两人就默默的吃,胡蔚的芝士焗饭没动两口就被搁置在一旁,倒是後来要的掺水威士忌灌了好几杯。每每想到齐霁昨晚的行为,就一定能坚定胡蔚喝下一杯的决心。
为什麽。
始终有一个为什麽萦绕在凡事无所谓的胡蔚心间。
小敏很感谢吧台那边的四个男孩过来搭讪,若不是一场牌局,小敏还真不知道怎麽继续跟胡蔚交流。
那几个男孩凑过来,问要不要玩儿敲三家儿,小敏不打磕巴就同意了。
扑克牌洗了又发,牌局就这麽不停的继续。
坐在胡蔚对面的男孩每局都打的漂亮,可这一局被小敏砸的,别说全家跑,自己都走不了。
一句:牌局如情场,输了无可挽回。说的颓然无比。
小敏乐著接了一句:孰能无错,还有下一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大家围绕著牌局在说,可胡蔚的心思本就不在牌局上,听到这样的话就联想开来。
没有不犯错的人。谁伤害谁都是在所难免。
胡蔚不懂感情,也不知道这东西究竟微妙在何处,更加不知道齐霁对自己来说是什麽,他只知道,他让他难受了。这感觉太过於糟糕。那种心里被人扎一下的疼,胜过身上挨一顿鞭刑。
生命是一场以死亡为终点的长跑,每人都以每小时六十分锺的速度前行。这一道路上,得到什麽又失去什麽?
胡蔚喝净了杯中最後一口褐色液体,身边的男孩儿一边顺牌一边开腔,“男人深夜在外喝酒,一般就俩原因,或者,家里缺个老婆,或者,家里有个老婆。你哪种?”
斜对面的男孩接话,“肯定後者,还用问嘛,家里一个美娇娘,结果身边还一美同事,他不喝谁喝。”
“少来!”小敏呵斥一句,但脸上的笑容仍旧维持,“我哪儿有本事钓得上这麽一位?”
面对大家的调笑,胡蔚只是微笑。
小敏的男朋友十一点多给她去了电话,小敏告知了地点,牌局散场。
胡蔚意思送她出去,小敏说你千万别,你等我走了再走,省得无端惹是非,我跟他说是跟女同事出来的。胡蔚想了想,没说什麽,找了张空桌又要了杯酒。
慢慢的小口的喝著,胡蔚忽然意识到,是不是昨天自己说了太多的温屿铭,结果齐霁……那个模样?这不无可能,但,关键是,那之前又是为了什麽生气?
累,很累,想这些有的没的让人无比疲惫。
可即便疲惫,胡蔚又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想。而更加让胡蔚一万个不明白的是,以自己的性格,对齐霁,干嘛不能转身离开。到底从什麽时候开始,他存在於他的生活?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吗?喜欢他什麽呢?
说不清楚。
只是,胸中的怒气消了很多,早上起来他是一句话不想跟齐霁说,可现在,想想他早上那副模样……
“结账。”酒尽,人彷徨。
齐霁一天都过的浑浑噩噩的,傍晚绷不住开车出去满世界乱转。他有一种很确定的感觉,那就是,胡蔚不会再回来了。虽然他什麽都没带走,可……他就是觉得,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房子里。
齐霁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出门找,去哪儿找,可他就是耐不住性子匆匆上路。
这是他要的结局吗?
不是。
可不要这个结局,还有什麽可供选择的结局?
十点锺饥肠辘辘的回到家,齐霁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茫然无措。平时胡蔚在总觉得拥挤的房间此刻竟然无限放大,大到一望无际。
小纯蹓躂了很久,齐霁只觉得是个黑点,可移动的黑点。
牵著猛男下楼遛,冷风呼呼的往衣服里钻。有风的夜星星总是很明亮。齐霁抬头看著天,茫茫然不知所措。
猛男一直没停步儿,冷风里跑的带劲。
齐霁松开了狗链,点烟,停在小花园前有一口没一口的抽。
有爱就是这种感觉吧──你爱他就不怕等待,时间多晚都不算晚,多远的地方都不算远。
曾经,无数个夜里,他就那麽等著胡蔚回来。
而现在,他怕是再也等不到了。
追上去麽?有什麽理由去追?往哪儿去追?
缓缓的蹲下来,泥土的气息扑鼻而来。草枯了,花谢了,冬天,萧条的氛围笼罩万物。
不知过了多久,猛男跑了回来,靠著齐霁蹲在他身边。
一人一狗,都漫无目的注视著前方。
良久,猛男站了起来,箭一样的奔了出去,汪汪的吠。
齐霁没j-i,ng打采的抬头,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竟然愣住半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怎麽跟这儿蹲著?不冷啊。”
胡蔚在齐霁面前站定,丢掉了手里的烟蒂,用脚碾灭。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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