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他帮着收拾,又陪着陆女士说话,没聊几句,手机铃响,陆女士看一眼屏幕脸色就沉下去,但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陆女士越听神色越难看,最后她说:“我自己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管不住这些。”气哼哼地把电话挂了。
晨晔没见过她这样,“怎么了?”
陆女士说:“是余舟他大舅,几个月前刚出狱。”
晨晔微讶,“怎么进去的?”他一直知道沈余舟两个舅舅都有那么点不是东西,但还没听说过其中一个把自己折腾进了牢里。
陆女士说:“你不知道?那年,余舟腿就是被他找人弄伤的,幸亏只伤了腿。”
晨晔着实吃了一惊,“不是抢劫?”
陆女士摇摇头,“不是。我们家情况你也知道,余舟当时从我这接手,要把家里生意扯清楚,我这两个兄弟啊,吃惯了我的,把持在手上的东西哪里肯交出来。余舟刚来那年,把公司人换了一批,本来已经把他俩给压制住了。”
晨晔说:“这我听说过。”
陆女士又说:“余舟他小舅还好,只是他大舅老实了没一年又开始作妖,仗着余舟开始信他了,南桥工程的时候为了给自己捞一把,居然偷着换建材以次充好,施工上的毛病那就不提了,完全是奔着豆腐渣工程去的,还串通了监理,最后被甲方发现了。”
晨晔说:“南桥工程,是2009年?”
陆女士点头,“那年八月,余舟险些吃官司。”
晨晔愣了愣,他当时只知道沈余舟忙,但官司不官司的,沈余舟倒是从来没告诉他。
“后来呢?”怎么演变成舅舅唆使人伏击外甥的。
“后来我这边找了些关系,余舟和郁寻安也没少想办法,把甲方那边摆平,赔钱返工把工程做完了。后来余舟收拾他大舅也没手软,他大舅气不顺就干脆找了外边几个混混来找余舟的麻烦。”
陆女士叹了口气,“郁寻安这个人吧,其他的我都感谢他,但就你和余舟的事儿,他怎么都有点仗着能耐乘虚而入的意思,这我就看不过去了,当然,余舟自己也有问题。”
晨晔笑了笑,“师兄也未必只喜欢他的能耐。”
陆女士摆摆手:“没有别的,我也是年轻过的人,哪有恋爱一开始就相敬如冰的?以前你住这,你们半夜溜一个房间难道我真不知道?余舟跟郁寻安在一块儿,倒还变得晚晚都自己回来过夜了,郁寻安也不是没来吃过饭,他俩还是整一个事业伙伴的感觉,这不三个月就分了吗?”
晨晔不好说什么了。
他其实也曾疑惑过,沈余舟那时候的摇摆不定,到底是因为郁寻安比他吸引人还是比他有本事。不过,说起来也是一回事,在一个男人资本积累的过程中,一个志趣相投的事业伙伴比他这个手里只攥着个轻飘飘的爱字的累赘更诱人。
他不知道那个时候的郁寻安对沈余舟而言到底诱人到什么程度,但沈余舟那句话让他恶心了好久,“我想对他做点什么,只是没做成。”。
之后沈余舟指责他从来听话只选择性地信一半不信一半,晨晔估摸着是指,这句话他居然信了。其实,这句话是真是假不重要,褪去表象看本质,本质就是当年,沈余舟一直在伤害他。
当然他也没让沈余舟好过,晨晔觉得他这点倒是没做错,那样不平等的局面,他至少还跟沈余舟对峙过,郁寻安可是一直孜孜不倦地在实现这个症结所在者的利益最大化。
但郁寻安那时候似乎也真是一直在标榜自己的能干,这样说起来就有意思了,他最拿得出手的撬墙角手段居然是宣示自己对沈余舟的价值……天啊,这究竟是要求太低还是情商不高。
说到价值,晨晔突然想起沈余舟刚毕业的时候,偶尔还跟他说说公司的窘境,有次说到一项工程的垫资问题,他把自己的存折掏出来。
他爸去世的时候就做了遗产分割,成年后他可以支配的财产比同龄人多太多,晨晔倒不是想显示自己有价值,纯粹只是不想看着沈余舟发愁。谁知沈余舟一看他手上的东西,脸色更沉了,存折原封不动地塞回他手里,冷冷地说:“用不着你的。”接着,整一天闷着不想跟他说话。
可笑的大男人的自尊心,可能沈余舟更喜欢郁寻安给他的那种,自己逐步实现自我上升的感觉吧。
不过到底是什么样,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第16章
沈余舟出差回来就被陆女士泼了一顿冷水。
陆女士说:“要不你就把心思歇了吧,我看晨晔如今也是想着朝前看了,以前的事他不往心上去还三天两头来看我,就是再懂事不过的了。你别一顿瞎折腾,最后真逼得他跟咱们老死不相往来。”
沈余舟说:“怎么瞎折腾,这不是好好的?”
他妈甩个他白眼,“你那心思我还看不出来?眼下我就摆明说,人家晨晔不愿意。当年还三心两意过,七八年过去了又回头来找,凭他是谁,这事儿要换我身上我也不愿意。”
有些话不会随便跟人说,但对自己妈还真没什么可瞒,沈余舟说:“就是让他难受过,才知道以后不能再委屈他。眼下我尚且知道要对他好,也能对他好,您是不知道外头乱到什么程度,他换个人在一块,就一定比我好?”
结果换来陆女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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