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这个,宫季扬在意他的名字倒还让他更惊讶些,他没想到宫季扬会问这个。
“那可不一样。”宫季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神神秘秘地将手指按在他嘴唇上,“你会让齐深叫你长明么?”
柳易莫名其妙道:“齐深怎么会突然跑来要叫我这个名字?”
“这个你别管,你告诉我会不会。”
“你要不愿意,那不让他叫便是了。”柳易还是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好端端的要换一个名字喊他,又不许别人这么叫,好像有多特别似的。可到了江陵,霍家班里头这么叫他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他一个北疆地头蛇,在北疆再威风也罢,难道还能逼着江南老百姓听他的不成?
柳长明或许是比柳易好听些,他师父和师兄弟们也这么唤他,可宫季扬要来这么个特殊待遇,显然不是为了好听顺口。
柳易琢磨片刻,觉得自己还是摸不透这人想什么,就随他去了。
宫季扬在那头炖他的肉和鱼,间或在砧板上切点什么添进锅里,不多时便飘出一股诱人的饭菜香来。他揭开锅盖,嗅了嗅味道,满意地伸筷子夹了块肉,喜滋滋地来召唤柳易:“长明,你来。”
柳易探头过去,嘴里猝不及防地被他塞了块喷香的肉,他叼着肉看了宫季扬一眼,慢吞吞地嚼起来。肉显是吹凉过的,进嘴也不觉得烫,宫季扬面带得色地看着他,问:“味道如何?”
柳易点点头,那块肉可不小,他一时半会吞不下去,只好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嘉奖。
宫季扬便跟得了夸奖的大狗似的,美滋滋地又去盛别的菜了。柳易替他把炖菜端到院子里的桌上,心想他这阴晴不定的性子离了北疆果然也是不会变的。
喂块肉怎么高兴成这样?
齐深吃饭时丝毫没发现不对,吸着鼻子慢条斯理地扒饭,浑然不觉自己吃着的饭菜是他家“十指不沾阳春水”,连板车都不会推的将军做的。柳易一边从锅里夹菜,一边有意无意地偷偷去看他,见他实在是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决定捉弄他一下。
他给宫季扬夹了一筷子鱼,夸奖道:“手艺很不错嘛,辛苦了,多吃点。”
宫季扬抬头看他,眼神锐利,他便一脸无辜地朝他笑。
这招还是跟宫季扬学的,柳易常常被他笑得没脾气,便也有样学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果然,他一笑,宫季扬什么也没说出口,摇了摇头随他去了。
齐深倒是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刚进嘴的菜不知该咽下去还是吐出来,最后囫囵吞了,结结巴巴地转向宫季扬:“少……少爷?”
宫季扬一脸嫌弃地摆摆手:“吃你的,别多嘴。”
他这么说等同于默认了,齐深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满满的一桌子菜,最后在宫季扬的注视下如坐针毡地继续夹菜,吃得无比艰难,心里像被狂风卷过,一片凌乱。
柳易在一边边吃边偷笑,还不忘给吴伯吴婶夹菜。吃得差不多时他觉得时机正好,就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道:“在这儿叨扰两天了,明天我们该启程了吧?”
宫季扬扭头看他,他耸了耸肩,道:“我是怕吴婶烦我了,又说我整天正事不干净赖在他们家混吃混喝。”
“你这臭小子,”吴婶作势要打他,“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不是怕累着你们嘛。”柳易一边躲一边给宫季扬使眼色,“再说了,我们要去江南,再不动身江南可也要入冬了。”
宫季扬与他对视,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什么也不说,直到柳易被吴婶揪住耳朵才不紧不慢地出来解围:“长明说得是,我们叨扰这几天也给二老添了不少麻烦,再住下去实在不好意思,是该动身了。”
吴婶心知柳易是有事要走,心里也惦念着出了事的燕翎九,巴不得他赶紧离开洛阳寻机会给燕翎九解围,客套几句倒也松了口。
“不过小季这手艺可真不错,比我家老头子都不差。”她看了一眼几乎被吃光的席面,真心实意地赞道,“不知谁家姑娘有福分嫁给你,昨天见的那个不够好?”
她还对这桩没成的亲事念念不忘,柳易干咳两声,寻了个别的话头打断了她的话,否则不知又要被塞来哪个有仇有怨要求他帮忙的好姑娘了。
倒不是说不愿帮忙,只是他现在耽误不起,一个重黛就够呛了,自家师弟还不知怎么回事呢。再加上宫季扬这个大麻烦像爆竹似的随时可能炸掉,他每天小心翼翼地做人,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力了。
宫季扬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只道:“是我不够好,人家姑娘瞧不上,缘分不到罢了。”
柳易斜睨他一眼,他回以一个微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我以后再给你说一个更好的。”吴婶拍了拍他的手背,好言好语地安慰道。
眼看自己好不容易岔开的话题又要被扭转回来,柳易只好强行插入他们的对话:“好了好了,饭也吃完了,我来收拾桌子,你们回屋歇着吧。”
等吴伯扶着吴婶回屋,齐深才把最后一口饭吞下去,期期艾艾地望向宫季扬,犹豫着开口:“将军……”
“心血来潮罢了。”宫季扬面不改色地搪塞他,语气再自然不过。
“那长明又是怎么一回事?”齐深又扭头去看柳易,后者无奈地指了指宫季扬,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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