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所制的牌匾上,‘帝阙’两个篆体大字,乃帝珏幼时亲手所书。
沈阿九站稳身体,难得的没有开口询问。他看出来了,大哥哥现在似乎沉浸在回忆中,不希望有人打扰他呢。
“阿九,这里不会有危险,你呆在这里,等哥哥出来。”
沈阿九乖巧的点头。
帝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推开朱漆大门。
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古旧的布局,一如他难得清晰的记忆中的模样。
已经不知道几千年了,他又一次踏足了这里。
父亲,你也在这里呆了够久了。该出来了。
帝珏反手又掩上门扉,脚步轻缓的,直直的走入那一间最大的屋子。
阴暗而不见天日。没有门,没有窗,这是一间不完整的屋子。
庭院中阳光正盛,草木正好。唯有这间屋子,被笼罩在一片巨大的阴云之下。
帝珏眼眸幽深了起来。他伸手触上灰暗潮湿的墙壁,灵力催发,整个人便融入了进去。
甫一睁眼,就看到一个黑暗中闪着微光的视线,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自己。
帝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恭谨的弯下腰:“父亲。”
那人并未回答。
帝珏就这样弯着腰,一动不动。
久到帝珏的腰部已经失去了知觉,好似仍是玉石一般僵硬的时候,那人才淡淡开口:“你还回来做什么。”
那嘶哑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迟暮的老人,后继无力,奄奄一息。
帝珏并没有直起身,只是陈述道:“幼时对父亲犯下大错,如今愿请父亲归来。”
“你父亲,早已经被你所分离。现今又说什么‘归来’。”
那声音并不带任何感□□彩,只是平淡的表示‘无可能’。
帝珏并不恼,只是轻叹:“父亲强行分离了自己,形成完全匡扶天道的您,和承载情感的另一个,想必您们也是有办法再融合回来的罢。”
“您一直秉承着‘天道’,料想更不会允许有违背天道之事发生。”
“那么,吾将天道之笼解封后,请您再思量。”
帝珏也是淡淡的说完,右手轻轻挥动了一下。
整间阴暗的屋子突然发出了奇异的断裂的声响。砖瓦粱木纷纷崩塌,几乎在刹时,这间无窗,无门,也被称为‘天道之笼’的屋子,就这样分崩离析。
他曾经费尽心血打造的天道之笼,就这样被他自己如今弹指所灭。
明媚的阳光骤然撒在那个与盘古长相一般无二的男人身上,男人瞬间闭上了双眸。
然而强烈到眩晕的刺痛感依旧让他控制不住的流下了泪水。帝珏转过身去,并不去看。
“大帝,太过理智无情,似乎也未必是件好事。”
帝珏慢慢的说完,转身一步一步,平稳走出了自己不知生活了多少年,也不知离开了多少年的这个地方。
大概,这一走,又要离开无尽的岁月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九章
“大哥哥!你终于出来了呀!阿九等的都快要睡着了!”
帝珏抱歉的摸摸他的头,示意他继续和他走下去。
“大哥哥,你刚刚在那里面都干了什么呀?”
帝珏不带任何感情意味的,低头冷冷的看了沈阿九一眼:“你不是都看到了么?”
沈阿九猛然噤声,似乎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
“我……我只是想看看大哥哥为什么这么慢啊。”
帝珏没有回答,只是莫名的感觉有些疲累。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沈万三要将沉睡的自己唤醒……这可真是不公平啊。
……
帝珏微微抬头,‘九重天’三个扭曲的大字,就悬挂在这座庭院之前。
是的,三个字?就像是幼儿习字般的扭曲字体,就这样浮现在空中,悬于头顶。
这是谁的字体?帝珏试着搜索自己的记忆,却毫无所获。
他知道这里一直有这三个字,可是这是出于谁的手笔,盘古又为什么任由这种丑陋的字作为他的匾额,他并不知晓。
他认为他自己应当是不知晓的。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帝珏转头看去,盘古正微笑着站在庭院口旁,手中是一株红色的,开的正艳的小花。
“送给你。”
帝珏皱眉摇头。
“好罢,你真无趣。”盘古随手丢了小花,视线转到了沈阿九的身上。
“这是?”盘古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帝珏。
帝珏沉默着,忽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为何要带沈阿九前来。
这可真是荒谬。
沈阿九却快乐的上前一步,笑的很灿烂:“老师好!”
“嗯?”
盘古来了兴趣,他走前几步蹲下身体,笑着捏了捏沈阿九还有些胖乎乎的脸颊,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叫我老师?”
沈阿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竟然有些拘谨:“我……我叫阿九,姓沈。”
盘古眉头一跳。他将手放在沈阿九的肩膀上好一会儿,才有些困惑的自言自语:“没有印记……”
“老师,我知道你是老师喔!而且是很厉害的老师!”
盘古低头好笑的看他,有点像哄小孩子似的:“你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我看到过你!院长经常给我们看你的照片,跟我们说要好好学习,能做你的学生最好!”
盘古明白过来,他可是屈指可数的特级教师啊。
沈阿九有点得意,兴致勃勃的正待继续讲下去,却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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