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到了选定祭魂的人的日子。被选定的孩子得喝下特定的药,接着在家里咽气,被埋到土里去。在一堆年长的人忽然跑到她家里吃饭的时候,她已经或多或少地猜到了这次会是谁。
外面的人使足了劲地想使自己的家人活下来,而这里的人却在商议着杀掉哪个族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是习俗。这里向来封闭。就拿能进入村庄里的人来说吧,除非是嫁给了这里的外姓的女人,否则别的外姓的人只能进入这里一次,下次若是要再来,必有报应。
阿素定定地看了一会儿那口锅。等面条熟了以后,她擦一把脸,将捞出的,浇了肉汁的第一碗面条送到女儿的房间里去。那孩子正乖乖地坐在床上等着别的人吃完。见到母亲把第一碗面给自己吃,她不解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母亲。
阿素背过身,匆匆地掀开了帘子出去。
晚上,阿素的丈夫去别的屋睡了,陪着她的人是婆婆。那个手指**枯的女人看着她低头做针线活儿,看了许久后说道:“其实也不是真死。”
捏着针的人停了一下。
“我也是听更老的人说的。以前有个男孩子被埋了三十年了,他的娘找到了一个女人,用她的血浇在孩子的棺材上,孩子又给活了过来。因为被埋够了二十年,给族人聚够了钱财,那时也没人说什么。”
“那得是什么人的血?”阿素立马问道。
“嗨,你问这个也没用。那个孩子是幸运,埋了三十年后就找到了。你知道的,那尸身最多保持一百来年。你得在这一百多年间找到合适的女人。谁能够活上个一百来年,不停地找啊。”
“那她的兄弟姐妹,兄弟姐妹的孩子总能帮着找吧。”阿素好不容易看见了点希望,并不肯放弃。
那婆婆听了这话,笑道:“你觉得他们能有多上心。说到底,除了当娘的,谁真正心疼孩子呢?”
婆婆老了,说了几句后累得不行,身子一歪在炕上睡着了。阿素久久地不能合眼,就拿着一根针,坐在炕沿儿上发呆。大概到了半夜的时候,她听到家里的狗开始狂叫起来。
她先是喊了丈夫的名字,可是丈夫似乎已经睡熟了,没有回应。阿素想了想,披了一件衣服自己出去了。
“大黄,你喊什么啊?”
大黄正对着紧闭的门扉狂吠。阿素一时间不太敢开门,犹豫了半天后把门掰开一条小缝,瞧见外面似乎正趴着个人。
这下阿素立马把门给打开了。在外面趴着的,是个年轻的瘦弱姑娘。
第二天早上,阿素望着躺在自己的炕上的姑娘,越看越觉得这姑娘可怜。她摸了一把这姑娘的身体,感觉到的只有一把**瘦的骨头。这时她的女儿醒了,过来找她要饭吃。
“娘,这个人是谁啊?”
“嘘,乖乖,我们出去吃饭,让这个姐姐多睡一会儿。”
许常思在这里住了一阵子。
她逐渐摸清了这个村子的情况,并且发现这个叫做阿素的女人的眼泪一天比一天多。她的身子没好利索,只能呆在炕上。有时她能听见在院子里做活的阿素的哭声。
阿素的女儿常会来找她玩。她问许常思:“姐姐,外面是不是真的死了很多人啊?”
刚从流寇肆虐的路上挣了条命回来的许常思点点头。
“那姐姐你不要出去了,实在不行你还可以嫁到我们这里。”
“你是外姓人,要是出去了,就再也不能回我们这个好地方了。”
小女孩煞有介事地劝着许常思。许常思笑了,正想说点什么,阿素走进来,把孩子往出抱:“娘可没觉得这地方有多好,成了,你赶紧出去玩吧。”
“那个……大姐,我昨晚儿听见您和老太太的话了。您要是需要一个能活上百年的人,可以找我。”
阿素背后的许常思突然这样说道。
阿素回过头,望着那桌上熬给许常思的浓黑的药汁,苦笑道:“姑娘,我知道你想报恩,可是你看看你这身子骨,不是我咒你,你真的不像是个能活上百年的人。”
“不管怎样,您把孩子以后埋在哪里告诉我的话,也吃不了什么亏,不是吗?”许常思继续说着,“小孩子的身边没什么陪葬品,我也犯不着以后找人盗墓什么的,您不用担心这个。您只要告诉我孩子埋在哪儿,以后只要我找到了符合条件的女人,一定给您帮这个忙。”
阿素和许常思对视着,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那小女孩看看母亲又看看许常思,不知发生了什么。
最后阿素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说:“好,姑娘,等族长定下了地方,我一定会告诉你。”
此后阿素的精神好了很多,还一直准备着什么。晚上她坐在许常思的身边,指着桌子上的东西告诉她:“这是一根针,一个馒头,一块手帕。在我们这儿,丫头离了娘嫁人的时候,都得拿着这些。我想好了,把这些东西都装进棺材里去。”
阿素知道,数年之后,这些东西可能大都成了灰,但她还是执意地要放:“族长说过,要是有能醒过来的孩子,亲戚们会帮忙养着。我提前把她长大后需要的东西给备着吧。”
阿素说完后出神地看着墙。许常思看得出来,她应该是在想象女儿长大后的样子。想到这儿,许常思看了眼自己身边绑得紧紧的包裹。那里面是一盏白玉做成的莲花灯。
许常思走的时候只带了这样东西,如今她有些懊恼,如果她把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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