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来打理。
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恨这一点呢?
这个毛病,一开始,尹斻是没有的。然而具体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不清楚。
在造成了他一切“痛苦”的宴会上,尹斻装作平静的不去看那些令他眼花的东西——食物,香槟还是红酒?——上帝!千万不要让他再想下去了?他什么也不选!
“an。”
一个声音将他解救了出来。他回过身去,见到了正一脸春风得意的江秋桐——也是他和赵博阳儿时共同的一个朋友。
“很不错嘛,你终于能做出选择了?”江秋桐打量着尹斻今天的这一身打扮,很是替他高兴的说,结果却发现对面的人一脸苍白的看着他苦笑。
“赵博阳替我准备的。”尹斻面带愧色的说。他感到很不舒服,一方面是由于这个场合,另一方面则是由于他感到自己的问题似乎更多了,吸毒酗酒的他没有的问题,健康生活的他却全都有了!
江秋桐有些怜悯的摆出一脸“我就知道”的神情。
“算了,不要太在意。”他安慰着。
尹斻并不想接受江秋桐的怜悯。他并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些问题的缘由。或许……
他知道吗?他真的知道吗?
五年前。
某个大人物举办的晚会,尹程鹏带上了尹斻。
在那里,他第一次和男人发生了性关系。但是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异性恋。
和他上床的人,就是那个举办宴会的大人物。样子和尹程鹏很相像,据说也曾经参过军。那个时候的尹斻,是一个散漫而快乐的人,他很少思考一些令他痛苦的事情,而是选择性的只记住那些令他感觉好的事情。选择性的忘记苦难。
那位先生曾经给了他两个选择:鞭子还是蜡烛?
他憎恨选择!——他以为他不在乎这个,但是现在他却因为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造成了自己无法进行选择的障碍。
人类很坚强,人类很脆弱。人心的阴影是不会轻易抹去的——那实在是太痛了。
“小斻?”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低沉的男中音来自一个中年男人。
他和江秋桐一起回身看去,在江秋桐客气小心的招呼之下,他却僵硬得一动不动——来了!那个让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
“两个选择。”
“选择你喜欢的。”
“鞭子还是蜡烛?你喜欢哪一个?”
“你喜欢被这么对待,对吧?好孩子。”
噩梦不会因为你停止睡眠就不到来,正如恐怖镜像不会因为他不吸毒就停止。
「对吧?……对吧?……对吧?……好孩子……好孩子……」
“您好,好久不见,您还是一点也没变啊。”他回过神来,在江秋桐焦虑的目光下握住了面前伸出的那只手,两个人甚至还热络的拥抱了一下。忽略掉大腿上被掐了一下,尹斻的那张假面重新的被戴上了。
“你可是长大了啊”对方意味深长的说着。
“世伯。”他唤道:“我很想念您。”
作者有话要说:
☆、6、
6、
「你是什么?……嗯?告诉我你是什么?好孩子。」
「我……我是小狗……」
「好孩子……」
「世伯疼我……」
噩梦,惊醒。他抹掉额头上的冷汗,急促的喘着气。他想起来了。
全部!
他开始感到了愤怒,愤怒的发抖。
该死的那个脆弱的打压,该死的那个无助的失神,该死的那个狡猾的讨好。
这一切都这么该死!
十四岁的两个月。比地狱还要恐怖。那个恋童癖的、手握上握着他生杀大权的大人物,那个和尹志仟交好、给尹程鹏无限风光的支柱……
那个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心理压抑的强迫症的恶心的人。
白花花的ròu_tǐ,交缠啊交缠。你是什么?我的好孩子……
我是小狗,是世伯的小狗……
他终于再也不能忍受了,几乎是滚下了床,连滚带爬的冲进了卫生间,他趴在马桶边上,几乎要把脏器也一块呕吐出来似的。
他呕吐出自己的胆汁。
他的胃一阵阵的紧缩疼痛。
他的喉咙火辣辣地像在被刀割!
该死的!——该死的这些人!
……
你可能会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见过这种人:神情忧郁,态度冷淡,郁郁寡欢的独自坐在那里,周身散发着“不要靠近我”的讯息。眼中空洞的失落就好象马上就要世界末日了似的!
这个时候你就会想——哦,又他妈的有一个阔佬患上了抑郁症!——同时,你还会诅咒他早日破产,也尝一尝朝九晚五,挤地铁公交,打几份零工,在公司加班还没有加班费的日子了!看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家伙还他妈的抑郁不抑郁!
你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事情上,不再注意那个疑似闲得蛋疼的阔佬,心里嘀咕着这个月又要紧巴巴的过了,女朋友新看中的那只名牌包自己恐怕还是买不起,同事结婚的红包要从自己牙缝里省出来——这世界该死的拜金!天知道怎么还有人在工作日的下午守着一杯咖啡装什么忧郁王子!
——该死的!让那些邪恶的有钱杂种都去死吧!
你诅咒着,最终抱着一大摞资料和同事的咖啡小跑着出了咖啡店,你走进了办公大厦,没他妈的一个人替你按一下电梯按钮,于是你只好去用手背去按——文件散落一地,你的咖啡打翻了。“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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