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舒怀耷拉着脑袋坐在看起来就冰凉的长椅上,季无名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马上被打开。男孩瞪他:“别碰我!我们是仇人!”
季无名坐在他身边,轻声说:“我去看过你爸爸,狱警说他表现很好,说不定能减刑。”薛舒怀马上抬头看他,震惊脸。“我说你……”
“你爸挺喜欢我的,怎么,你不乐意。”季无名好笑地敲他纠结的神情。季无名秉承着有什么事就说开了的理念,道:“我是对你有所愧疚,才打算帮你。怎么说呢,你爸做的事是我八岁时就想做的,但脑子里一直绷着那根线,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能是想有一个正常平淡的人生吧……上学,谈恋爱,结婚生子,养养花养养狗,就那么老了,然后化成了灰,很好很好。你知道吗,我以前发过神经,有些是真的,有些是装的,真要我分,我也分不清楚。真发神经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假装时只是单纯地想逃避。”
薛舒怀突然打断他,“你到底要说什么?我没兴趣听你的内心剖析。”
季无名听到,也不再矫情,说:“你认我做哥吧,以后我照顾你,我看过你的资料,明年才十七吧,还这么小……”
薛舒怀再次打断,整个人都很不耐烦:“不是你谁啊你,凭什么做我哥!”
“你爸说的。”
薛舒怀顿时蔫了,也不气势汹汹了,摊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无名也不摧他,手抄在羽绒服兜里暖着,看着小警察焦急地瞅他们这边却又不得不乖乖去当值,好笑地摇摇头。这才想起来还没写签名,径直走到警察桌子边,要了张纸,就着警察的笔刷刷写了茶兔兔三个大字,完了还吹了吹,看得那警察莫名其妙。
季无名把纸揣兜里,回头时正好看见薛舒怀在盯着他,他笑着走过去,问:“怎么,想好了,我倒想养个弟弟,我那房子太空了。”
薛舒怀嘟着嘴:“我不去。”
“为什么?”
薛舒怀说:“我爸说人不能沉溺于舒适,我就要自己过。”
如果他待在舒适的环境里,依着从小被爸爸宠大的性格,可能很快就会放弃。他必须用艰苦的坏境逼着自己长大,他要让爸爸看到,就算是自己一个人,他也能过得很好。
季无名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赞赏地看着他,“你是个好孩子。接下来要怎么办?”
薛舒怀小声道:“我怎么办不用你管。”
“好,走吧,我去跟他们说声,你去外面等我,别跑啊!”季无名走着走着突然回过头看他。薛舒怀吓了一跳,不耐烦道,“知道!怎么那么啰嗦!”
季无名看着薛舒怀倔强的背影,笑了笑,走到小警察那里说了声,然后掏出签名递给他。小警察马上蹦起来,打开纸验钱似的瞅了瞅,然后狂喜道:“这是真的!好兄弟好兄弟!”
季无名把放在他肩膀上的爪子不露痕迹地推开,说:“那我走了。”
小警察捧着宝贵的签名摆手,“走吧走吧,哎!你等着,改天请你吃饭!太够义气了!”说着还照签名纸上亲了口。
深冬,空气很冷,天空中下起小雪,飘然落向人间。季无名出了门便看见薛舒怀在地上搓着手蹦跳着,嘴里哈出来的都是白气。
他走过去拍了拍男孩的肩,薛舒怀差点吓得蹦起来,季无名笑:“还真没跑啊!”
薛舒怀没好气:“这么冷的天,这么远的路,我还能自己走回去啊,有个白痴司机,不用白不用。”
“走吧。”
这一句温和的“走吧”,让薛舒怀有点泄气,坐上车之后,他好奇问:“你都不会生气吗?”
“啊?”
“我说的话难听,你也不生气?”
季无名紧张地打断他,“你别跟我说话,我开车技术不好,要集中精力,今天就先去我家吧啊!”
说着季无名就紧张地鸣笛,薛舒怀无语,明明距离那车还有两米的距离。
车开了一会儿,薛舒怀突然唱歌:“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泪不要问为什么!”
薛舒怀看向季无名,发现他还在紧张地盯着前面的道路,放下心来缓缓道:“这首歌我爸教我的,那时候我才十岁,我们家还在小县城,虽说是个县城,文化底蕴挺丰厚,县城里也有古老的鲤鱼乡123,往上数都有历史。我们家虽然不是,但也是受过教育的,爸爸在高中教书,当老师嘛,工资都低。我妈就嫌我爸是个臭教书匠,整天吵架,最后离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胡乱叨叨,“那天下着雨,我爸骑着自行车去接我,回来时我给他打着又重又大的油伞,突然哭了。小县城嘛,谁家离个婚不传个遍啊,反正我们那片人全都知道了,他们小孩儿就在学校排挤我,我在学校忍着不哭,见了爸爸忍不住了才哭。后来越哭越大声,爸爸就叫我“薛舒怀,不准哭!这才哪到哪啊!”,我不听就使劲哭,那时候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我知道他心里也难受,可我忍不住。然后不知道怎么他就唱起了歌,唱了会儿吼:薛舒怀!把伞收了!我就把伞收了,雨全都打在我们身上……”
“他就唱: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那是条小道,路旁全是白杨,我听着听着就跟着唱,哭着唱着,爸爸骑着车,风啊雨啊全都往怀里钻,回到家,两个人都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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