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砸人。
这是怎么回事。
童袁飞话音一沉,呵斥她:“还不肯认吗!到底童潼的痴傻是不是跟你有关系!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对着你发难了!”。
童子琴浑身一凉,急忙俯身叩拜下去:“爹爹……女儿知错”。
她承认了。
童袁飞的脸色随即异常难看,他盯着童子琴看了许久,久得童子琴伏在地上忍不住开始颤抖了,这才骤然起身,甩袖:“在童潼康复之前,你就别出去了”。
他禁足了童子琴。
童子琴不敢违逆,只听着童袁飞离开的脚步声,整个人长长呼一口气,就软在了地上。
脑子里回想着之前童潼那发难的模样,童子琴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整个人全是一阵说不出的慌乱与心虚。
童潼口中的杯子砸人,是……
当初他被魏芩逼得撞墙自戕,却未死成,可是之后童子琴的那次好心看望,却让他险些救不回来。
是她,与童潼一言不合,拿去桌上的杯子,就朝童潼的头上砸了过去,而后又惹得不明情况的魏芩,将童潼从床上一把狠狠拽了下来,砸在地上,那一日,童潼就这么趴在地上,如果不是有人悄悄过去看望,恐怕那日他死在房间里面,都一定会有人知道……
那日帮扶童潼的人谁,整个童府里面,除了李姨娘,童子琴也想不到第二个人了,可是……一想到原本对童潼不甚在意的童袁飞,如今却变得这么重视童潼,而今他又知道了自己当初出手伤过童潼的事,才会使得童潼再连番的伤害之下变成了这幅样子,童子琴就觉得,自己的双腿止不住的打颤,几乎都快站不起来了。
她心里的惶恐害怕,如今是没人知道了。
四合院里,童袁飞匆忙赶过来的时候,顾岩尉与许氏还在这里,而童潼依旧还是那副样子,昏睡着,并没有醒来。
童袁飞站在门边,看着床榻上童潼的模样,也不知是怎的,忽而就呆愣了。
他……
想起了童潼的生母。
童潼的生母,也是生着一张娃娃脸,大眼睛,不说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可却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清美,看着明明就有些清冷,却偏生睁大眼睛的时候又是一副天真单纯的模样。
童潼的母亲,是江城杜家的养女,据说杜家当初捡到童潼生母的时候,她才八九岁的年纪,小小的姑娘,穿着华贵的衣裳,却一个人走在荒山野路,如果不是遇上杜家老爷走商回来,马车路过,童潼的生母当年恐怕还不等走进城里,就该要遇难了,后来杜家将人救了回来,可童潼的生母却因为受惊过度,又带病在身,竟然忘记了自己遇难之前的所有事情,杜家为她找寻家人无果,后来又因为杜夫人实在想要女儿,就干脆收了童潼的生母做义女,留了童潼的生母七八年,这才把人给嫁了。
童袁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此刻站在这里竟会莫名其妙的想起了童潼的生母。
大概是因为……童潼与他的生母,当真长得太过相似了。
其实有些老人都一句话,叫儿肖母,福气薄。女肖母,福气深。
大概是真的应了这个话吧,从童潼生母过世之后,童袁飞对童潼的关注,就一年比一年更少了,不甚关心也就罢了,可童袁飞呢?却还默许了魏芩对童潼的打压,可如今……就因为童潼这般昏睡不醒的模样,竟让童袁飞恍惚间像是看见了另一个人。
微微垂了眼,童袁飞在心里笑叹一声。
自己大概……是有些魔怔了。
“童老爷”宋离朝门边走近,他蹙眉,满是狐疑的盯着童袁飞,显然不懂童袁飞站在门边,那神色变换的模样是为何。
童袁飞也不欲多说,只是闭闭眼,问:“童潼怎么样了?他到底是什么病?怎会这么严重?”。
宋离只道:“他这是旧疾了,前些日子就隐隐有发作之像,今日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这才压抑不住了”。
旧疾?能称得上是旧疾的,除了童潼当初在童府撞墙自戕未遂的事,童袁飞想不到他还能有什么旧疾。
“我倒是奇怪,好端端的,公子怎么会因为一杯水而突然发难了”宋离忽而眯眼,眸光就锁着童袁飞看:“莫不成是童小姐当初也在公子出事的时候,照顾过公子,所以才会让公子恍惚想起了什么?”。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但是不是照顾,大家心知肚明。
童袁飞点头,居然顺着宋离的话道:“或许是吧,他们兄妹,平日里虽然有些口角,但是关系还是很要好的,只可惜如今童潼这幅模样,却是问不出话来,也不知道我不在江城的时候,他都发生了什么事”。
曲流在房间里听着童袁飞的话,心里止不住的冷笑连连。
童潼在江城发生事,不说童袁飞全都知道,可是总该也知道七七八八,而这些事,不就是因为他的默许吗?就因为童潼将生母的死,怪罪在他跟魏芩的身上,与他愈发疏远甚至是想要离开江城,他才会如此对待童潼的吗?
虽然这些曲流全都明白,不过此刻他倒是并未现身。
童袁飞也不欲与宋离在这上头多说,他只是微微蹙眉,转而又道:“我去看看童潼……”。
“明日吧”宋离站在门边并不让开:“大夫说了,公子如今需要静养,现在时辰也晚了,童老爷还是明日再来看望公子吧”。
童袁飞当即满脸y-in沉,眸光尽是y-in鸷地盯着曲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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