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专业。
——那真是一段不识天光的好时节。
像是占满整个记忆那么长,又仿佛只是眨眼而过的刹那。
至今回想起来,向东的嘴角都会不由自主地盛满笑意:
他记得嘉音坐在书桌对面皱着眉转笔看题目的样子。记得他柔软的发尾扫在白衬衫上发出沙沙声。记得站在嘉音身后俯身给他讲解题目时偶尔碰触到的皮肤。记得小心翼翼地试探嘉音的底线,为了多一点肢体接触而使的那些回忆起来会让他面红耳赤的小心机。记得正午困倦时嘉音趴在桌上午睡,他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嘉音的肩上,那种仿佛保护了整个世界的安心。
在这个内敛秀气的小学弟身上,向东收获了自己迟到的青春期。
录取通知书寄到的那一天,嘉音回眸望向他,眸中甜甜的微光满溢而出。
那一刻向东是真的想到要大声告白,放下.身份、放下家产、豁出去和老爷子拼一把,用力握住这个少年的手,一起走下去的。
他包下城市最高处的旋转餐厅,预定了室内乐团,用鲜花把宽阔大厅填满——玫瑰太俗气,选的是纯白洋桔梗;一道菜一道菜地和主厨确定餐单,甚至买了对戒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想来,俨然是一个被突如其来热情冲昏脑袋的笨蛋。
厉向东人生中难得的失智时刻。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嘉音有一个长久暗恋的心上人。
那个人不是他。
嘉音在向东预定告白的夜晚,放了向东的鸽子,奔赴机场守在出关口枯等一夜。
向东却难得地连脾气都发不出来。
真相总是来得太晚。
被自己的美好蓝图迷惑的厉向东一头扎在情网里,早已脱不了身。
那天起,他正式转职为许嘉音的备胎,从此一心一意地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守护自己从不回头看的爱人。
这件事听上挺落拓。
但厉大少是什么人?
整个h城这么多世家子弟,论起压得住场撑得起逼格,他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这样的事,大概也只有他做起来能如此安然沉稳、气定神闲、不动声色,以至于除了唐毅等几个关系特别亲密的发小,竟然从来没有人发现厉大少已经心有所属,更别提知道他陷于苦恋了。
不过,姿态再潇洒,求不得的苦也不会因此减少一分。
嘉音主动约向东,有一半时间是在倾倒自己痴恋的苦水。向东庆幸在这种时候嘉音能想到自己,总是欣然赴约,享受被凄婉的叙述和哀愁的目光洞穿心脏的冲击感,保护对方免受骚扰,穿过夜晚安静的小道安然回家,把车停在嘉音楼下,在凯迪拉克过分宽阔的驾驶室里独自舔舐从心脏中奔涌而出的鲜血。
于他这几乎是快乐的事情。
以至于唐毅他们在友人聚会酒过三巡的微醺中,会忍不住询问他是不是有自虐倾向。
向东只是微笑。
事实上,对于这样的问题,他自己也并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不过毕竟是厉家从小当继承人培养起来的大少爷,就算心酸疼痛,也多半可以用理性控制自己的行为,不会失态——只有很偶尔的例外。
昨天的情况算得上是例外中的例外。
在这之前,许嘉音从来把心底的名字藏得很好,向东便只是把那当做一个模糊的符号,痛得不刻骨。
然而就在昨天晚上,厉向东不但知道了许嘉音的心上人是谁,还直面了那人手里臂弯里搂着清秀佳人款步而过的场面。
——那人从面前经过时其实嘉音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目光幽深,阴影落在眉间,一副欲蹙未蹙的模样,上门齿把嘴唇咬得苍白几乎迸出血来。手在身侧,紧握着拳,微微颤抖,想要抓紧什么却有怎么都抓不住的样子。
嘉音是很内敛的人。
言行举止总是过分谨慎。
可这一刻,情绪仿佛在体内过分膨胀的气体,无法控制顺着每一个动作没一个神情嘶嘶地向外冒……
厉向东立刻明白了:“是他?”——这是一个肯定语气的问句。
“……嗯。”嘉音的视线一直黏在那人身上,对方美人在怀,神采飞扬,压根没有注意到角落里这朵为他开着的哀愁的小白花。
向东在心底叹了口气:“这人,和你的不太一样呀。”
嘉音长睫毛眨巴一下,又眨巴一下,猛地醒悟过来:“啊,那个,你……认识?”
怎么可能不认识。
不但认识心上人本尊,连他怀里的美人儿都认识。
向东看着嘉音秋蝉一样染满清愁的小脸,又在心底叹了口气:这样一个学者世家出身的单纯孩子,喜欢上床伴一天一换的纨绔子弟,情路坎坷的极限大抵莫过于此……
向东揉了揉太阳穴:“认识的,”抵不过嘉音探寻的眼神,他开口回答,“他也算是……大家公子,一个圈子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少互有耳闻。只是,他的名声,大概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何止是不好。
嘉音的意中人名叫楚玉麟,人丁萧索的楚家目前的唯一继承人。打小得一家老小骄纵溺爱,会吃饭开始就会作死,恨不得每天日三次天,私生活乱得像是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中国政局,以美貌为核心以“时时勤更换莫使染尘埃”为半径,大小不拒男女通吃。
“不是那样的。”嘉音听不得人说心上人的坏话,立刻说,“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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