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卫夕开始等,他等着季长思什么时候才能来找他。
可是这一等就等了好久好久,久到他的忽然想起了当初与季长思断了联系时的感觉,久到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重。
卫夕被要求留院观察了,而且这一次,还是在他妈妈的关照下。
每当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的都是纪子洋。
是疼的无法呼吸时,还是不安到手足无措的时候,一直陪在他身边、握紧他的手的都是纪子洋。
卫夕一边听着纪子洋温柔的声音、尽力呼吸着,一边不住地用余光扫着他。
为什么,会变成纪子洋呢?
他记得他以前对季长思说过,总是你,每当我在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我眼前的人,总是你。
可是为什么,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人,却会变成纪子洋了呢?
卫夕的情况便稍微好转了点,毕竟,那莫名的心痛再强烈也不会持续太久,对之前发生过什么一无所知的卫夕,始终都还是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只是这份好转依然伴随着一丝微妙。
卫夕从一个异常亢奋的状态中,又一下子跌落到一种异常低沉的状态里。
每天他都会带着平常那种询问的表情问纪子洋,“长思呢?他怎么又不来找我了?你这几天有没有见过他?”
纪子洋每次都是顿了顿,然后轻声说道,“我没有见过他。”
卫夕闻言,像是明了地点点头,然后又恢复到了一个沉寂的状态,默默地盯着窗外,一整天都蔫蔫的,没有再说一句话。
然后第二天,纪子洋又来看他的时候,一进门,卫夕转过头,又是带着询问的表情看着他,“长思呢?他怎么又不来找我了?你这几天有没有见过他?”
纪子洋愣住了。
每天来见卫夕的时候,他都会问一遍同样的问题。
然后在得到一个和每天一样的答案以后,卫夕便像落入了另一个世界里,那时任凭谁出现在他眼前,他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为了让卫夕可以打发一下在医院里无聊的时间,卫夕的母亲特意给他拿来了一套画画需要的东西。
卫夕看了看母亲,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卫夕的母亲笑了一下,摸了摸卫夕的头。
“你还打算等到什么时候?”许飞端着胳膊叹了口气,语气里听不出悲喜,“试着跟他谈谈吧,让他知道,到底季长思是什么样的存在。”
纪子洋想了想,目光变得异常复杂。
该怎么对卫夕说出事情的真相呢,又该怎么对他说出其实就算没了季长思,你也还有我。
纪子洋走进病房,看到了盯着窗外发呆的卫夕。
“卫夕?”
他走到卫夕的身后,轻轻拉着他的胳膊站了起来,又牵着他坐回到病床上,“在看什么?”
卫夕呆愣了半晌,然后慢慢抬起眼睛看了看他,小声说了一句,“窗外。”
纪子洋抿了抿嘴巴,虽然卫夕不太爱和别人说话,不过他一直不是很排斥纪子洋,这让纪子洋感到有些欣慰。
“为什么总是看窗外?”
“……等人。”
“等人?”
“恩。”
卫夕垂下目光,轻声恩了一下,脸上纯净的像个天使一样。
纪子洋忍不住心头一动,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抚摸了一下卫夕的脸。
不过下一秒,卫夕便稍微侧了下头,然后头低的更低了。
纪子洋心里一紧,收回自己的手,沉默半晌以后,犹犹豫豫地开始了一个话题,“对了,我今天看了一个病人,挺复杂的,说给你听?”
卫夕无言地点了点头,然后抬着眼睛看着纪子洋,等他给他讲故事。
“我的那个病人很年轻,小时候经历过一些不好的遭遇,然后那些不好的遭遇对他影响很深,慢慢的,他就变了。”
“…变成杀人狂魔了?”
“哈,怎么可能。”
卫夕眯了眯眼睛,“…那是什么?”
“……他得了一个很棘手的病,少年时期经历过的一些阴影,让他的体内产生了新的自己,就是人们俗称的,双重人格。”
“是…疯了吗?精神分裂那种?”
“不,双重人格和精神分裂不一样,精神分裂看到的是幻觉,而双重人格就像是在一个人的体内诞生了一个新的灵魂。”
“…那就是两个灵魂共同生活在一个身体里?”
“恩,就是这个意思。”
“不会出乱子吗?”
“理论上,他们意识不到彼此的存在,可是凡事有万一,我的这个病人,他的主人格和副人格竟然相遇了,而且…还成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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