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实话,便对徒儿打骂驱逐,究竟是师傅变了还是圣上变了?!”
青冥此刻总算听明白了,心头怒气渐渐消散,缓和声音道:“好了,你们师徒俩人,别在朕面前演戏了!”
青冥终究是一点就透的聪明人,相交贵心而非虚名,皇上既能与江湖大夫唐绝羽交心以待,又如何不能与娈宠玉千鸢交心以待?!
玉千鸢这一身的污名,有一半是为情势所迫,有一半是为他打探消息,忍辱负重不计回报,功成之后唯求一死,青冥还能再指责他什么?!
小徒弟带着八珍去花苑玩耍,青冥就对唐绝羽苦笑道:“唐卿,朕知道你医术高明,你就帮朕治好玉千鸢,朕倒是要问问他,是不是真的仰慕朕……”
“但朕有什么好仰慕,幼时就没给过他好脸色,他落难时也没伸出援手,受他暗助却一无所知……”青冥皱起眉头,心里觉得沉重,自责道:“朕自认为赏罚分明,有功就赏有过就罚,便对粟家也是如此,独独对他只罚无赏,还以为留他一条命,便是朕心慈手软,没做过河拆桥的事!”
听了聂驭的话,青冥这才明白,自己多少次转危为安,都是靠玉千鸢打探来的消息,仅仅就拿粟家兄妹来说,若非自己知晓他们的野心,用升为镇国将军的方式,卸掉粟福禁卫统领的官职,只怕日后封了沛儿做太子,粟家兄妹便会对他这个皇帝动手,最后挟持幼帝号令群臣!
玉千鸢醒来看到唐绝羽不由一愣,唐绝羽能够亲自来冷宫给他治病,看来是皇帝真心不想让他死,但留着他的命要做什么?!让他交代跟聂驭的关系吗?!他一五一十交代了,皇帝又会相信吗?!
玉千鸢正在思虑,就听唐绝羽开门见山说,聂驭回来了!
玉千鸢愕然。
稍晚一些,青冥进来了,愣愣看着跪在地上的玉千鸢,半晌才道:“你有病在身,免跪拜之礼……”
玉千鸢只是低着头,乌黑长发垂落地面,与平时的模样不同,低声道:“罪人不敢……”
青冥斟酌用词道:“玉千鸢,你……想要什么赏赐?!”
玉千鸢摇了摇头,半晌才嗫嚅道:“圣上若能撤回唐御医,罪人就不甚感激了!”
原来还真被小徒弟说中了,玉千鸢不肯服药只求一死,枉他自以为一双锐眼看透人心,竟也有将那寒梅错看成荆棘的时候!
青冥忽然轻声一笑,听得玉千鸢身子一抖,跟着就见皇靴走到跟前,肩头被一双有力的手扶起。
“朕将你囚禁冷宫是罚,你也确实毒杀皇后,视本朝律法于无物;但你也确实有功,靠你打探的消息,朕几次转危为安,更让皇城免于战祸,所以这赏赐……”皇帝竟然亲手扶起他,然后送他坐回床上,难得露出一回笑容,不容置喙道:“你既想不出来,那便由朕做主吧!”
玉千鸢茫然望着皇帝,这是青冥第二次让他有种做梦的感觉,只觉得眼前的青冥也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大殿下,耳畔就听到青冥沉声道:“朕以后待你便如唐卿,相交不论身份地位,你也不用再自称罪人,就拿朕当朋友相处吧!”
青冥的话有两重含义,一来表示自己承情,愿与玉千鸢以友相待;二来也是划出界限,俩人之间是朋友之情,要说其它便无余地了!
青冥当初确实是这般想,想那玉千鸢并不要封赏,只是一心帮助自己登上帝位,这份情也唯有报之以情;但报之以情也只能是友情,青冥绝不是一个滥情的人,不可能拿自己的感情去回报!
但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这份友情渐渐变味了?!
青冥暗忖要坏事的话,就坏在把玉千鸢关进冷宫,以至于他待玉千鸢终究要比唐绝羽和聂驭多一份心。
例如用早膳时会点个他认为好吃的点心送份冷宫,唐绝羽和聂驭整天好吃好喝不需要他再多此一举!
再例如说天气炎热送去绸衫凉茶,天气寒冷送件披风袄子,想那唐绝羽和聂驭拿着俸禄买什么不成?
再比如闲暇时往冷宫小坐,下棋、品茗、斗琴、谈论文章,唐绝羽和聂驭又没被人囚禁,想去哪里一抬腿就去了,哪里似玉千鸢这般可怜?!
玉千鸢卸下平日伪装,倒真似院中那株寒梅,一日胜过一日的清淡。虽在宫中角斗多年,诗词曲赋琴棋书画,倒是一样都不曾荒废。
有时候,俩人就一阙词,能谈上一下午。
毕竟是昔日的伴读,又谙熟朝堂之事,青冥稍稍透些口风,玉千鸢就懂他的意思,比跟唐绝羽在一起默契!
玉千鸢本性安静,不似唐绝羽爱闹腾,也不似聂驭爱嘀咕,而青冥也是个闷葫芦,俩人窗前下一盘棋,都能听到落叶之声。
倘若换了唐绝羽,那就不得了了,吃的喝的闹腾的,再加上他的小徒弟和那条叫八珍的狗,有时候聒噪得让青冥头都疼!
本来,青冥就算去冷宫勤了一些,但也没起什么别样心思,只在某一日又被唐绝羽拖去先前那家下三滥的艺坊,听一群色兮兮的男人们吃酒议论。
那时候玉千鸢被废黜的消息已经传遍京城,再次证明无论多么绝色,一旦被男人吃抹干净,那就成一滩不吐不快的鱼骨头。
皇上也是男人,吃腻味吐掉,也是正常的事!
青冥起初气得又想查封人家,过后又想玉千鸢究竟哪里绝色?
以前他没思索过这个问题,只觉得玉千鸢能爬上男人的床,只能归咎于对方饥不择食。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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