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说说看。”
那女子大着胆子看他,犹豫片刻,却只说,“若是明早大王的恩人活转过来,我再来向大王求告。”
孔砚答应了她,说,“只要他活转,怎样都好说。”
孔砚眼看着巫师领着她走去了那灰圈旁,便吩咐四下里的妖怪都退散开去,老巫师见他仍站在那里,便说,“大王,太阳就要落山了,还请您先回避着些。”
孔砚微微点头,只说,“我明早再来。”倒也没有再与他多说些什么。
只是走出这里,一时竟不知去向何处。孔砚在洞外站了片刻,便也不想去处,只在山里随意的走着,并没有停留的意思。
有时抬头去看那树梢的新月,脚下便慢了许多,他也不肯去想,若是怀能醒来,果然疯癫不似寻常,他又该如何?
他只是等着,仿佛等到天明,自然便有一个活转的怀能还他似的,竟然不做多想。
只是这夜色静谧,月光微凉,倒教人有些恍惚,似乎许久不曾有过这样的时日了。
他站定了,不知怎的,却想起须弥山里的妙音来。
仿佛也是这般的月色,他也忘记了,那时是吞吃了什么回来,饱食之后只觉困倦,便要来好睡一场,却不想看到妙音盘腿坐在那里冥思。
若是白日里的妙音,自然会向他看他,目随他动,并不离开,因此他断然不会这样站定了去看那人。
只是那一夜却偏偏不同。妙音轻阖着双目,仿佛陷入冥思,他便仿佛受了什么蛊惑的一般,慢慢走上前去,屏住了呼吸,竟然怔怔的只是看着妙音。
这世上有万物众生,他都心存不屑,只是这妙音,却头一次教他生出不一样的念头来。
他知道是这人杀了孔雀王,破了千千万万的魔兵魔将,名头响彻天地之间,自然非等寻常。
他一向争强好战,如何不想吞吃这妙音?他只恨不能即刻便将这人的无边法力化为已有,若是能够,只怕这天地间,他便再无所惧怕了。
只是他虽时时的想要吞吃妙音下肚,却也有片刻如此。他会忍不住去看妙音,一刻也舍不得转开,只是看着,便觉欢喜。
明明想要吞吃了下肚的,却还是有片刻如此,教他想要将妙音搂住,教这人双目睁开之时,只能看他一人。
不为慈悲,也不为悲悯。
52.
明明想要吞吃了下肚的,却因何还是会有片刻如此?
教他想要将妙音搂住,教这人双目睁开之时,只能看他一人。
不为慈悲,也不为悲悯。
只是为他。
可惜那时他尚且年幼,偏偏什么都不懂得。
那一夜月色正好,他只为贪看妙音,竟然一宿都不曾去睡。结果直到天明才觉出不妙,伸手去摇妙音,方知这人已坐化了。
妙音被他轻轻触碰,血肉都在霎时间化作无有,只有白骨仍在,散落了一地,丝毫也看不出妙音生时的风华。
明明是亲眼所见,可他还是不能相信。他不眠不休的在菩提树下站了数日,终究还是默然无语的拾了妙音的骨殖回来。从那之后,他再也不曾踏入过须弥山半步。
这已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他回到这里,便亲手画了妙音的相在纸上,只是画成之后,却不能打开再看。
那种懊恨又不甘的滋味,就仿佛黄莲一般,竟不能下咽。
会遇着这一世的妙音,竟是从未想过的。
若要他亲眼看着这人在他面前死去,他是不能了。
便是怎样,也要救得这人复生,仍如往日里一般,同他亲热的才好。
天色将明之时,孔砚便转回原处,远远的看着老巫师点着火守在洞前,默默的祝颂着什么,手里拿着把点燃了的野草晃动着,淡淡的烟迹散在半空,四下里都有些白蒙蒙的,想来都是这些。
他也不知几时才是鸡叫,便站在那里等了许久。天色微明之际,竟看到那女子款款的走了出来,心里不知是喜还是忧,正要上前,却看到随那女子身后出来的,竟是死而复生的怀能。
孔砚屏住了呼吸,几乎不能相信。那女子不知低声说了句什么,怀能便笑了起来,女子也微微的脸红,转身把背朝着他,也不知在张望什么。
孔砚慢慢走上去,似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只是看着怀能,那女子见着他,便后退了两步,恭敬的喊他道,“大王。”
孔砚还未曾开口,就听怀能在一旁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怎么这样唤他,该叫他殿下才是,大王是什么称呼,实在难听得很。”
孔砚有些吃惊,便只是看着他,怀能见他看向自己,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面红,然后低声唤他道,“孔公子,”孔砚便说,“你过来。”
怀能却毫无芥蒂的便朝他走来,又啰啰嗦嗦的说道,“这里竟是何处?我怎么会到了这里的?”
孔砚心中惊讶,却不露出丝毫,只说,“你身上哪里还疼么?”
怀能不由得伸手去摸心口,摸了两下,便大惊失色,连声的说道,“我的佛珠如何不见了?”当时便发急起来,说,“这是住持与我的,怎么竟不见了?”
孔砚皱起眉来,那时他借七修观之力破了怀能的封印,佛珠已被扯断,尽数落入了江中,这人又如何会忘记?
怀能哪里知他此刻心中所想,情急起来,只管扯住他不放,哀求道,“孔公子,我的佛珠去了哪里?可是你藏了起来?”
孔砚心中震动,却不知怎么,竟然顺着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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