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邢宇面上淡淡,一颗心却像是被人揪紧一般,艰难忍住,接着以淡然的语气说道:“那陛下说说看。”
“罢了,我已是将死之人……”
萧潜抬眸望了眼萧邢宇,唇边勾起诡谲笑意,抬手间将那玉杯送到唇边,一边轻声细语,几乎融进西风里,叫人听得有些模糊。
“但朕现在……不想说了。”
话罢,那浊酒入喉,玉杯坠落,碰撞在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之后飞溅到每个角落,骤然,灯灭。
萧邢宇惊讶抬眸,一眼望见萧潜满是嘲讽的眼底,是那刻骨的恨意与悔意,还有很多……
那是萧邢宇似懂非懂的东西。
……
谢汝澜睡得不算安稳,待他醒来时,天边已露出一丝鱼肚白。
扶着腰艰难爬起来,有些茫然的靠坐在床头,珠帘那一头很快被人掀开,却不是谢汝澜想见到的人。
是那久违的玉姑姑。
谢汝澜微微怔愣,轻声道:“他呢?”
玉姑姑知道他在说谁,恭恭敬敬地屈膝行礼,应道:“陛下突发暴病,已于昨夜子时骤然驾崩,殿下得了太上皇旨意监国,现在与诸位大臣正在朝堂议事。”
谢汝澜刚醒来不久,脑子还有些懵,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颤声愕然道:“陛下驾崩了……你是说,他走了?”
玉姑姑垂首应道:“是。”
谢汝澜已是愣住,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突然松了口气,又无端的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有些侥幸,又有些……措手不及。
那个人,终于死了啊……
一切痛苦不堪,一切恩怨纠结,似乎一切都在这一夜归于尘土,散于风雪中,无影无踪。
往后数日,皇帝驾崩,举国同哀。
萧邢宇忙着操办萧潜的后事,与其他国事,几日不曾来看望过谢汝澜,他亦成了京师里的一段传奇——
你见过有人死过两次还能复活的吗?那就是当今庄亲王,皇四子萧邢宇啊!
因为这两段过往,初现锋芒的萧邢宇在民间已成了一个神仙般的存在,没人想到那皇家中的纨绔皇子竟也这般能耐,能在这一片破涛汹涌的局势下,将这天下揽在脸上,但他又叫人很安心,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洗去当年臭名。
也有人怀疑过先帝萧潜的死,怀疑萧邢宇是逼宫,但太上皇都亲自出面了,下旨让萧邢宇监国,还解释了前段时间萧邢宇的假死只是为了调查旧案,莫非还能说是太上皇教唆他逼宫来着?
就算还有疑问,在这一段时间里也根本无人敢提及。
在之后几日,罗飒将军终于愿意领兵回京,带回了荣王的消息,因遇刺落马,摔断双腿,昏迷不醒。
萧邢宇与众臣商议过后,在征求了太上皇的意见后低调重赏了荣王府,荣王亦是加封八珠亲王,但可惜的是他很难再醒过来了。
在国丧期间,也有人提及过先帝萧潜曾经要立的皇后谢汝澜,有大臣还提出过虽然谢汝澜还未大婚,但能伺候先帝身侧,勿论是生是死,都是他的殊荣,请求萧邢宇赐谢汝澜陪葬。
结果那个人硬是被萧邢宇换了下去,称是朝廷不缺人,更不需要这种愚钝之人。
也算是萧邢宇掌权以来的头一次示威,杀鸡儆猴,让其他人不敢再有异动。
当然这些谢汝澜都不会知道。
七八日过去了,冬日里又下了一场又一场雪,白雪将整个皇宫层层覆盖住,天地雕琢出来的一片冰天雪地,是世间最美的风景。
谢汝澜坐在外殿窗边,心不在焉地看着手中游记,自觉不该像从前那样过得浑浑噩噩,时不时抬起头来,望着窗外美丽雪景,期盼着那雪地里出现他心心念念之人。
时间越久,他越觉得自己是被遗弃了。
毕竟萧潜已经死了……
不大愿意想起那个人,但这段时间,谢汝澜总是会梦到与萧潜相处在一起的那一段时间,或许是因为不安,或许是因为……他死了。
终于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但他更是茫然,萧邢宇还会来吗?
这是他每日醒来都会思考的问题,但这之后,每日自律地照顾好自己,让自己好好的,期待着萧邢宇来看他,谢汝澜觉得自己快要等疯了。
实在是困倦了,打了个哈欠,口中呼出一阵白雾,实在是有意思的很,谢汝澜淡淡一笑,之后也觉得无趣。
殿中温暖如初,就好似与外头的寒冷天地全然不是同一个季节,他掀开覆在腿上的温软毛毯,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终于离开了贵妃榻,守在一侧的玉姑姑很快过来,询问他是否要就寝了。
已是过了晚膳之时,又是一日过去,殿里长了灯,通明光亮。
谢汝澜回头望了眼外头又变得昏暗的天色,那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又多了几串脚印,是宫人们走过的痕迹。
今日他还是没有来。
没由来的心里头失落起来,谢汝澜双手有些僵硬,微微泛着红,是开着窗吹着冷风,被冻着了。
玉姑姑道:“公子在窗边吹了许久凉风,先去沐浴暖暖身子,再就寝吧。”
“不必。”
谢汝澜收拢了五指,动作是僵硬的。
玉姑姑为难道:“公子,殿下吩咐奴婢照顾好公子。”
听了这话,谢汝澜眸中一亮,是比那殿中灯火还要璀璨的光芒,无奈垂首,悄然收紧了五指,掌心有些微麻,刺激着亦提醒着他眼下的生活是鲜活的,黑夜已经过去了,他的太阳已经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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